第六十一章 水镇偶遇(2 / 2)

读心犯 周劫 3341 字 3个月前

“只是这头发着实与我等不同罢了,不必介意。”思孑四处观望着,他似乎已经知道这个人把他们领进屋子的意图了,有些冷淡地说着。

“其实......”

“心岩,你过来。”思孑把心岩喊来,笑着拿走她挂在脖子上的布袋,从里头拿出两个大洋,虽然盘缠还充足,但是就这些给眼前的这位陌生人,确实是太多了。

辛爷有些不乐意,心想自己干这么多活才赚那么点钱,这“洋人”说两句话就给这么多。

店家刚要拉开房间里的布帘,思孑便给了钱想要离开。

“这......”

“我们只能帮你这些,明早还要赶路,告辞。”思孑的话冷冰冰地,犹如几根冰刺穿过这店家的心脏。

几个人看思孑离开,也不好再说什么,左邱在后头什么也没看明白。

思孑前脚刚踏出房门,这布帘后头有个人用着极其虚弱的口气说道:“感谢您的施舍,只是我已经好不了了,我希望你拿回你给我儿子科洛尔的钱,是我没有管教好他,咳!咳!(撕心裂肺的咳嗽)万分抱歉。”

原来这布帘后面的就是这混血店家科洛尔的母亲,她已经身患重病,卧床不起,由于医治费太高,粥铺的收入已经入不敷出,科洛尔时常邀请客人进入病房,然后以卖惨下跪磕头等行为祈求施舍,思孑也毫无疑问,在第一次见到科洛尔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一切,他始终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关心,就是担心又像在平山的时候那般,卷入不必要的麻烦之中,连累身边这些相信且支持自己的同伴们。

思孑没有再听那人解释,而是直接往外头走,他离开粥铺,离开街道,他想寻找,寻找一个能够呐喊的地方,于是他跑到水渠的岸边,站立在靠近防护栏的地方,像是想要逃离这里一样,他看着底下的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内疚,店家明明不知道自己会读心,自己也确实没有必要帮助他们,愿意施舍两个大洋帮助他们渡过难关已经是最好的帮助了可为什么还是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够,是因为自己会读心,提前知道了对方的意思,害怕对方又陷害自己……

高大的围栏挡住了思孑的视线,他踮起脚尖,却不知怎么失去平衡靠在了围栏上,那围栏因为被水侵蚀,已经是许久没有修整,向前倒了下去,顺着倾斜的水渠两岸滚向空地,底下的商人都被吓到了。

左邱他们刚从粥铺出来,就看见思孑有危险,也没来得及反应,万幸的是,就在此时,一双有力的手臂出现,他拉住思孑,浅色的大褂,臃肿的体型,斑白的头发,一脸自信的微笑,他看着思孑,开口说道:“少爷,可得小心啊。”

“余师傅!”

思孑还没有在意外中回过神来,就看见了救了自己的余师傅,他十分高兴,余师傅自信的微笑让思孑回忆起太多太多忘却的珍贵回忆,思孑的眼泪流了下来,他两眼发光,双手紧握住余青饱经沧桑的手掌。

“少爷,没事儿,别害怕。”

左邱他们赶过来后才从余青的口中得知了他俩的关系,巧合的是,这水镇就是余师傅病故妻子的故乡,而余师傅与辛爷还恰好同龄,更加巧合的当然还得算余青的工作——汽车维修还有司机,马车的车轮更是不在话下。

……

“各位请进,鄙舍简陋,还请担待,少爷来,您坐着,我去搬几张凳子过来。”

“莫名你可真够气派的,你是华北哪家的富二代啊?我可没听说过姓莫的。”

拿凳子过来的余青笑了笑,他说道:“这莫名少爷是囚先生的养子。”说罢,又折回去厨房盛了一壶温水和一个陶瓷水杯。

“少爷您先喝,各位稍等,我去拿几个杯子。”

“囚先生?姓莫的?哦!就是经常上报纸的那位莫成囚——囚先生?”左邱说道,瞪大了眼睛看着思孑,心岩听了改变了坐姿有些拘谨地坐着。

“这孩子知道的还挺多。”余青把杯子一个一个地放在他们面前,倒了水,还用抹布擦了擦满是灰尘的桌子,他许久没有喝茶了,家里四周看去,也简陋至极,似乎除了余青一个人在那以外,没有人来过。

“余师傅,上次见面您不是去河北送信了吗,怎么现今在水镇,没有回田家。”

“送完信,我便辞职回水镇来了,往年都如此,偶尔在这住,偶尔回青鱼,暂时在东街出去的第一个处店铺开了家修理厂,专门维修汽车与马车。”

左邱听了,拍拍辛爷的肩膀,示意刚好可以让余师傅帮忙修理,辛爷没说话,也不喝茶,只是坐着,似乎有些讨厌余师傅家里的东西。

左邱看余青又走到厨房去,立马拉住他说:“巧了,我们正好马车坏了,可否帮我们修一修?报酬自然是不会少的。”

余青听后笑了笑,说:“原来昨晚从南面过来的几个人就是你们啊,三四个人摸黑拉着马车过去,我当时正巧看见,刚要追过去帮你们,你们就没影了,说来今天也巧,我早起出来散步正好在回来的路上看见少爷了。”

“当时要是慢些,兴许就能早点看见余师傅您了!”思孑高兴地说道,辛爷赶紧泼冷水说:“当时要是再慢点,我的腰早就断了,还不是怪你个豆芽菜没力气?”

大家都笑了,辛爷摸摸自己酸痛的腰,思孑有些不好意思,他端起茶杯喝了茶,淡淡的茶香洋溢开来,余师傅也答应了修车,一会儿就出发去修理,但是修理店只有他一个人,剩下的老师傅都要回家准备还灵的物品,他一个人修也要到还灵仪式结束才能修好。

余青说话的时候十分自信,辛爷则疑惑得很,他心想这余青并不了解马车的情况怎么这样断定马车要一整天的时间才能修好呢?

“那就麻烦您了。”

“少爷这哪里的话?”

余师傅又走到厨房,拿了几个一模一样的杯子过来,他见所有人都已经有了杯子才想起刚刚已经倒过茶了。

他看着辛爷身旁的少年,仔细盯看了许久。

……

“你是棉花!”余师傅忽然大喊,原来他并没有认出公曲,随后他又看着思孑,又十分震惊道:

“少爷你不应该在先生身边吗?怎么跟着棉花护卫到这来,勾月少主也来了?”

“余师傅,这说来话长了。”

辛爷站起来,插嘴说道:“是啊,这话太长了,不如先出发去修车如何?路上再详细说,什么还灵仪式,听着诡异极了,赶路要紧。”

余青听了显然有些迟疑,他笑了笑,挠挠头,又站起来走向厨房,走到一半,似乎敲定主意了一般,回身说道:“那就先过去修车。”

难得余青这么爽快地答应了,所有人都起身出发,余青最后一个从屋子里出来,他摸摸口袋,似乎在搜寻着什么,又跑回房间,仔细搜索着。

左邱他们也走了进去,他们并不知道余青想找什么,但是还是四处看看,心岩在旁边有些厌烦,她把墙壁上的柜子打开,谁曾想里面正摆着一张男孩的遗照,余青看见心岩打开柜子,有些生气,赶紧过去关上,他把心岩用力推开,没有防备的心岩倒在地上,正好看见地上有个怀表,她爬过去把怀表从木椅底下拿出来。

“把表给我!”平时和蔼可亲的余师傅的异常举动让思孑大跌眼镜,他们把心岩扶起来,余青拿了怀表长舒一口气,方才回过神来,向各位道歉。

也没有任何解释地,余青走了出去,他一边走一边让所有人跟他来,额头的汗不断地流动着。

不知走了多久,余青看看远处即将出现的自己的修理店,他的心情也逐渐平缓下来,他挠挠头,跟后头的人说道:“刚才真是万分抱歉,是我太激动了,真的不是有意为之!望各位宽恕!”

思孑立刻回复道:“余师傅自然有他的苦衷,大家不要在意,现如今修车要紧。”

其他人都以为余青是在为大家发现了他的秘密而激动,思孑这般话也自然是给他一个台阶下,但是让大家更奇怪的是,余青听罢似乎没有其他人想象地那样放松下来,而是更加畏惧地走着。

他到了修理店的门口,让所有人稍等一下,还特别强调了所有人都不准进去。

明明空无一人的街道,所有的店铺却门窗紧闭,似乎害怕着什么。

这里到底还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余师傅又在害怕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