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院直接打造火铳?
这是要彻底架空兵部啊!
兵部尚书王洽脸色惨白,想要出列反对,却被朱焱冰冷的目光逼退。
此刻,他终于明白,这位年轻的帝王,已不再是他们可以随意拿捏的傀儡了!
……
退朝后,乾清宫内。
朱焱站在巨幅辽东地图前,指尖轻轻点着锦州的位置。
“这一战,只是开始。”
他低声自语,“皇太极,朕倒要看看,你还能撑多久!”
身后,王承恩小心翼翼地问道:“皇爷,辽东大捷,是否要昭告天下?”
“当然。”
朱焱转身,眼中寒芒闪烁,“不仅要昭告天下,还要大书特书!朕要让天下人知道,大明的新军,已非昔日吴下阿蒙!”
“更要让那些心怀鬼胎的人知道,朕的刀,已经磨利了!”
闻言,王承恩浑身一凛,连忙躬身:“老奴明白!”
朱焱头也未回,声音穿透烛火摇曳的暖昧昏黄,“辽东的事情,朕现在不担心了,工业院那边,‘龙渊’如何了?”
王承恩几乎是屏着呼吸快步上前,双膝触地的声响里压着亢奋:“皇爷!老奴正要禀报!宋天星已经派人来了消息,新炮最难的几个关卡成了!”
他声音陡然拔高,“那膛线!陛下,成了!”
“哦?”朱
焱倏然转身,龙袍带起的风拂动案上奏章,“详细说!宋天星如何啃下这块硬骨头?那膛线是天下第一等的难题!”
王承恩语速快得像要迸出火星:“全靠陛下洪福,更靠个小人物!是个叫王小石的半大孩子,入工业院不过半载,竟想出了巧夺天工的法子!他用精钢雕出一段反膛线的‘雌模’,趁炮管烧得通红如岩浆,硬是用千斤顶把炮管顶进这模具里!生生将阴线‘印’在了炮膛内壁!虽说比不了陛下仙授图纸里那般浑然一体、严丝合缝,却终于‘有’了膛线!射程与准星,不再是虚妄!”
“雌模……千斤顶……印膛线!”
朱焱咀嚼着这粗粝而闪耀着草莽智慧的法子,眼底精光暴涨,“好!好一个王小石!不拘一格,大巧似拙!匠作营里真藏着麒麟儿!那液压制退的机关呢?”
朱焱追问,这才是稳定炮身、连续轰击的关键!
“用了陛下的应急法!”
王承恩脸上也放出光来,“按陛下圣训,工匠们用蒸炼过的海鱼鳔胶揉入细密麻丝,层层压叠,灌入精铁套筒仿制液压缸,再密封数重,虽远不及陛下所画那‘液压油’圆融,然鱼胶韧劲奇大!试了多次,竟能顶住九成爆轰之力不散架!宋天星他们正连夜以松明火烤加固,指望着能撑完几场实战!”
朱焱负手踱至雕龙立柱下,悬腕于龙爪上摩挲,指节发出轻微脆响。“‘有’即是天翻地覆!”
他声如击玉,“命宋天星半月内携样炮至西苑校场!朕,要亲自观炮!炮身之上,以朕所题‘龙渊’二字为铭!”
“老奴即刻传旨!”
王承恩深深伏首,“只是宋天星有个不情之请……那王小石虽献奇策,但终是学徒……”
“朕岂是刻薄之人!”
朱焱拂袖,断金截玉,“破格拔其为八品‘灵器郎’,专职督造龙渊!待炮成之日,赏金翻倍!告诉宋天星,火候再快三分,卢象升自辽东递来急报,皇太极已在调重甲骑兵了!”
他最后一句如同寒冰裂开,震得满殿烛火都为之一颤。
王承恩汗湿重衫,叩首疾退。
帘幕翻飞,朱焱凝望窗外墨沉沉的夜。
西苑的方向,仿佛已传来了沉重炮车碾过石板路发出的闷雷声。
半月,只给新炮半月!
“龙渊出世,山河易势……”
乾清宫内,帝王低语,湮没在无垠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