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焱退朝以后便回到了乾清宫,他刚在龙椅上落座,案头的鎏金香炉便袅袅升起一缕青烟。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上冰凉的玉螭纹,忽然抬眼对王承恩道:“英国公与魏国公应该还没离宫吧?让他们来见朕!”
两位国公刚出午门,就见王承恩小跑而来,官袍下摆被微风掀起一角。
老太监喘着粗气行礼:“二位国公,陛下有旨……”
魏国公张了张嘴,英国公立刻按住他欲言又止的手臂。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退朝不过半炷香时辰,陛下怎会突然召见?
但他们不敢迟疑,随着王承恩疾步穿过长长的宫廊。
王承恩忽然驻足:“两位国公,陛下就在里面。”
“王公公不进去?”
英国公眉头一皱,察觉到了这一细节。
还没等王承恩开口,朱焱的声音已从殿内传来:“二位爱卿,进来吧。”
听见朱焱的声音,英国公和魏国公神色顿时紧张起来,王承恩向来不离陛下身侧,这个时候居然不进去?
这陛下是准备说什么?
他们听见召见的声音之后,忍不住对视一眼后,便一起步入了乾清宫。
……
……
乾清宫内,檀香袅袅。
英国公张惟贤与魏国公徐弘基垂手而立,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朱焱负手站在窗前,明黄龙袍在暮色中格外醒目。
“二位爱卿可知,朕为何单独召见你们?”
朱焱声音平静,却让两位国公心头一紧。
张惟贤躬身道:“臣愚钝,请陛下明示。”
朱焱转身,目光如炬:“朕方才在朝堂上处置国丈,你们觉得如何?”
徐弘基喉结滚动,心中懊悔不已,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回南京的,非要在京城多留一段日子,可现在陛下已经问话了,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陛下大义灭亲,实乃明君之举……”
“呵。”
朱焱冷笑打断,“朕今日叫你们来,不是听这些虚言的。”
他忽然从案头抽出一本奏折,重重摔在地上:“看看!这是河南周王府今年向朝廷要的禄米!足足三十万石!”
张惟贤捡起奏折,手指微颤。
朱焱继续道:“而陕西饥荒,百姓易子而食,这些藩王可曾捐过一粒米?”
殿内死寂。
朱焱踱步到二人面前,声音陡然压低:“太祖分封诸王,本为屏藩皇室。如今这些蛀虫,吃着朝廷俸禄,霸占民田,除了生孩子还会什么?”
徐弘基后背已湿,硬着头皮道:“陛下,藩王乃天潢贵胄……”
“放屁!”
朱焱猛地拍案,“建奴的铁骑可会因他们是天潢贵胄就绕道?!”
他深吸一口气,从袖中取出一卷黄绢:“这是朕拟的《藩王改制诏》,你们看看。”
张惟贤展开诏书,瞳孔骤缩。
藩王岁禄减半,不得干预地方政务,封地不得超过一镇,成年皇子必须入新军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