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停……快停下……”
梅娅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呼吸急促，撑着膝盖，声音因脱力而微微颤抖。
梅娅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嘴里不断重复着，自己真的达到体能极限了。
她的腿部肌肉不住地抽搐，看来明天的常规训练恐怕都参加不了了。
“真是精彩的指导啊。”
艾莉丝不知何时出现在训练场边，饶有兴致地看完了这场高强度的对练。
此刻，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过来。
她毫不客气地将梅娅扶到一旁休息，精疲力竭的女孩顺势坐在了地上。
梅娅连惊呼的力气都没有，便倒在地垫上，一动也不想动。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毕竟是向导大人嘛，在团队里的时候，不总是要同时指导好几个人吗？”
卢卡恩无言以对。
艾莉丝活动了一下手腕，眼神犹如盯上目标的猎手，充满了挑战的意味。
她走到场地中央，摆好了架势。
从她与卢卡恩正面对峙的那一刻起，这场一对一的较量就已经开始了。
“你每天都这么辛苦，我想，大概是因为要同时顾及我们好几个人的训练进度吧，”艾莉丝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所以我很好奇，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对练，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呢？“
“等等，我也需要休息……”
卢卡恩挣扎着想往后退，艾莉丝却一个箭步上前，挡住了他的去路，脸颊因兴奋而微微泛红。
“仔细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像向导大人您这样的实力，要是只专注在一个人身上，对方会被彻底练到站不起来，也很正常吧。”
卢卡恩再次语塞，艾莉丝说得他好像是什么魔鬼教官。
她轻盈地向他发起攻势，动作迅捷而有力。
那是一种不同于梅娅的敏捷，带着更加直接的压迫感，直冲他的胸膛而来。
卢卡恩明明筋疲力尽，只想好好休息。
可艾莉丝身上散发的昂扬斗志，还有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却像无形的激励，不知不觉间又点燃了他身体里好胜的本能。
艾莉丝将一个漂亮的格挡动作稳稳架在他的肩上，用带着喘息却无比兴奋的声音问道：“你……也能把我训练到极限吗？”
***
人人都说，年纪越大，精力越差。
卢卡恩这具身体明明还年轻，可他感觉自己的精神，或许已经提前衰老了。
又或者，纯粹是这段时间的训练太过激烈，让他有些吃不消。
最近他总是觉得，高强度的训练过后，疲惫感会加倍袭来。
他又不是为战斗而生的机器，挑战极限过后，总会迎来那段空虚自省的时刻。
“训练之后一想，总觉得有点愧疚感啊。”
卢卡恩回想起与几个女孩严格对练的画面，心中泛起一丝不忍，忍不住低声嘟囔。
身后，同样瘫倒在地、筋疲力尽的艾莉丝喘着气，冷不丁地插了一句。
“就……就你这样……刚才的指导还不是……严厉得像要把人逼到绝境一样吗？”
卢卡恩假装没听见，转过身去。
这时，另一边同样脱力的梅娅也用沙哑的嗓子挤出一句话：“咳咳……我喊了多少次停下，嗓子都哑了……”
卢卡恩依旧充耳不闻，起身准备去洗个澡。
他现在真想就这么大字型躺在床上一睡不起，但待会儿还有课要上。
虽然他估计自己也听不进什么，多半是去教室趴着补觉了。
“我……我的训练护具都打裂了呢。”
梅娅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心疼，但又似乎觉得这是训练刻苦的证明。
话音刚落，艾莉丝却微笑着从自己放在一旁的包里，拿出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个造型奇特的魔法道具。
看起来像是精灵族才会使用的物品，梅娅一见，脸色便微微一变，似乎猜到了什么。
艾莉丝转向卢卡恩，将那道具举到他面前：“向导，看到这个了吗？”
“嗯？这是什么？”卢卡恩好奇地问。
“这个啊？呵呵。”
艾莉丝脸上浮现出卢卡恩从未见过的、心满意足的笑容，轻声说：“这是……孕育了半精灵的信号。已经一个月了。”
“……什么？”
卢卡恩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这是精灵族的东西，你可能不太了解……”
艾莉丝正要解释，话却被打断了。
卢卡恩几乎是凭着本能，一把将艾莉丝拥进怀里。他的眼眶瞬间就热了，是感动的泪水。
“啊……”
卢卡恩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让艾莉丝身体微微一僵，有些错愕，但她随即伸出柔软的手臂，温柔地环住了他的腰。
“现在说这个，或许有点突然，而且……我也不知道在这个国家，我们的孩子会不会被接纳。”
艾莉丝轻声说着，语气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卢卡恩下定决心，他绝不会放开她。
他收紧手臂，在艾莉丝耳边郑重低语：“我一定会让你们幸福。”
她似乎很爱听这句话。
艾莉丝满足地将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轻声回应：“嗯，我现在……已经非常幸福了。”
***
卢卡恩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发出一声舒畅的轻哼。
又是一个清爽的早晨，新的一天开始了。
窗外已经传来学员们兴奋的喧闹声，气氛格外热烈。
卢卡恩自认起得不算晚，没想到学员们出发的时间比他想的还要早。
他探头望向窗外，只见学院的空地上，从一年级到四年级的学员们已经集结完毕。
在教授们的指引下，他们正井然有序地登上那一长列马车。
看着这望不到头的车队，卢卡恩几乎能想象出路上车水马龙的拥堵景象。
“真是久违的清闲啊。”他心想。
今天是学院组织前往拜恩城，参加帕勒斯学院对抗赛的日子。
他早就跟院长请好了假，所以今天能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学院里，享受难得的悠闲。
正好，他打算趁这个机会，把之前落下的功课补一补，也算是一种学习式的放松。
顺便一提，五年级的学员们都在实习期，并不在学院。
对抗赛原本是安排在五年级实习结束后，好让他们也能观赛助威。
但因为去年冬季学期受伤的学员太多，学院便特意将比赛改到了现在这个气候宜人的时节。
卢卡恩的目光飘向窗外，恰好看到正在队伍里整队的梅娅。
她正不时地偷瞄卢卡恩房间的窗户，当看到他探出头时，立刻双手抱胸，摆出一副气鼓鼓的表情。
大概是她要远行，卢卡恩却能留守，让她心里不平衡了。
虽然上周末卢卡恩才陪她逛了一整天的街，但这小丫头显然还在闹别扭。
卢卡恩笑着朝她轻轻挥了挥手。
梅娅嘴巴撅着，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模样，但还是趁别人不注意，偷偷朝他挥了挥手回应。
“好了，我也该洗漱准备了。”卢卡恩自言自语。
简单洗漱一番后，卢卡恩拿起书本，走出了宿舍。
他穿过空无一人的宿舍走廊，进入了学院的主教学楼。
难得能一个人独占这么大的建筑，他今天打算心无旁骛地好好学习。
在空教室和图书馆之间犹豫片刻，卢卡恩最终选择了后者。
一脚踏入图书馆，那股混杂着陈旧纸张与浓郁墨香的气息便扑面而来，瞬间让他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不少。
沙沙——
书页翻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图书馆里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