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装备，确认万无一失，才背上背包，朝门口走去。
临走前，她也没忘跟沙发上那位看书的大魔女打个招呼。
“我出门了，家里就麻烦您了。”
“放心去吧。对了，回来的时候，记得把房东那小子也给我带回来。”
“嗯，知道了。”
得到了大魔女这别具一格的“鼓励”，凛深吸一口气，迈出了家门。
门外，寒风扑面。
安德丽娜和时间女神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时间女神那一头长得夸张的头发，被安德丽娜细心地编成了麻花辫，总算显得利落了些。
“呜……好冷、好冷啊……”
时间女神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音节，都像针一样扎着凛的神经，让她烦躁得快要抓狂。
凛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骨节捏得发白，几乎就要忍不住冲上去。
“冷静点，凛。”
安德丽娜眼疾手快，及时挡在了两人中间。
“忍一忍。别忘了，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卢卡恩。”
“为了……哥哥……”
凛死死攥着拳，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强行将心头翻涌的杀意压了下去。
时间女神见状，悄悄往安德丽娜身后又缩了缩，试图把自己完全藏起来。
“那家伙……”
就连这个畏畏缩缩的小动作，也让凛心头的火气更盛。
她捏着拳头，不再多话，大步流星地跟了上去。
讨厌一个人，大概就是这样吧，无论对方做什么，都碍眼得不行。
从村口出发，一场无声的追逐就开始了。
凛在前面走得飞快，时间女神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追赶，安德丽娜则在中间拼命周旋，才勉强护住了时间女神的小命。
这么闹腾了一阵，三人都微微见了汗，身体也总算暖和起来。
她们这才正式离开了村子。
此行的目的地，是弗吉尼亚王室。
刚走出村子没多远，安德丽娜便停下脚步，取下背后的魔杖。
她用杖尖扫开地上的积雪，开始描绘一个繁复的魔法阵。
“哇！是传送魔法！不愧是魔女中的魔女！”时间女神发出一声惊叹。
“闭嘴，”凛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再吵就把你撕碎。”
“噫！”
时间女神立刻吓得噤声，又缩回了安德丽娜身后。
安德丽娜尴尬地笑了笑，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望向时间女神。
“说起来，女神大人，您当初为什么要那样折磨我们的祖先呢？”
“啊？”
时间女神一脸茫然。
凛也停下脚步，看向她。
确实，魔女一族之所以躲进与世隔绝的魔域森林，就是为了逃避神明的监视。
神明无法容忍凡人染指他们预言未来的力量。
可以说，魔女一族不共戴天的宿敌，此刻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
但时间女神只是困惑地歪了歪头。
“我没有做过那种事呀。”
“……”
“啊，不是，是真的！你们听我解释！”她急得连连摆手，“迫害魔女的是生命之神！不是我，是另一个神干的！”
“……”
“那时候，生命之神主要是通过‘预言’来向信徒传达神谕。当拥有同样力量的魔女出现时，他当然就坐不住了呀！”
看着她手舞足蹈、拼命辩解的样子，就算想追究，也实在提不起劲来。
何况，魔女们为了生存，也曾打着自保的旗号，做过不少非人道的勾当。
“只能说是因果报应吧。”安德丽娜在心中暗想。
毕竟，“斗犬”就是魔女们的杰作，更别提那些骇人听闻的人体实验了。
安德丽娜暗自庆幸，自己能好好活到现在，大概多亏了当初逃出森林，进入了学院吧。
这时，魔法阵已经绘制完成。
安德丽娜开始调动魔力，准备启动。
凛和时间女神也自觉地站到了她身边。
“这传送阵是很久没用过的了，”安德丽娜像导游一样叮嘱道，“目的地是奥莉薇雅公主别宫的仓库。待会儿可能会踩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你们小心点。”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仓库里灰尘可能很多，别一惊一乍地乱动，免得弄得满身都是。”
“离我远点，”凛压低声音，对身旁的时间女神警告道，“不然我剁了你的手指。”
“可、可那样我就要走出魔法阵了啊。”时间女神小声嘟囔。
任凭安德丽娜怎么解释，那两人依旧自顾自地拌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安德丽娜的耐心终于耗尽，她毫不犹豫地举起魔杖，用力敲击地面。
嗡——！
瞬间，三人只觉得身体一轻，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吸了进去。
外界的寒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陈旧而温暖的空气。
“久违的传送，果然成……”
安德丽娜得意地笑着，正想宣布成功，话音却猛地卡在了喉咙里。
传送标记确实设定在第三公主奥莉薇雅别宫的仓库。
她们本以为会抵达一个昏暗、堆满杂物的储物间。
“呃……”
可眼前的景象，却和想象中截然不同。
微弱的烛光摇曳着，照亮了这个不大的空间。
这里没有预想中厚重的积灰，也不像是普通的仓库。
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个地方。
墙壁上，挂满了人偶大小、形态各异的玩偶；地面上，描绘着一个比安德丽娜刚才画的还要复杂百倍的魔法阵。
房间里唯一的书架上，摆放着《高等肉体炼成术》、《死者苏生》、《不老不死的秘密》……光是这些书名，就足以令人毛骨悚然。
“这里……有点阴森森的啊。”安德丽娜轻声说。
“像是……研究室？”
凛和时间女神几乎同时开口。
安德丽娜则托着下巴，蹲下身，开始仔细研究地上的魔法阵。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房间的门被人猛地推开了。
“哎呀？”
门口站着的，正是奥莉薇雅公主。
她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目光缓缓扫过房间里的三人。
“看来，你们好像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呢？”
她用一种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刃般的语调，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即便对方未必抱有恶意，但这房间诡异的氛围，配上她那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也足以让三人不寒而栗。
“奥、奥莉薇雅？”安德丽娜试探地喊了一声。
“来得正好，我正需要你们帮忙呢。”
奥莉薇雅嘴角的弧度更大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让人后背发凉。
“什、什么忙……”
踏、踏。
奥莉薇雅迈开脚步，越过凛和时间女神，径直走向安德丽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