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头发？啊，不会是安东·西格尼尔吧？”
卢卡恩立刻想起了那张讨厌的脸。
夏昀点了点头。
“对，就是他。说起来，第一天的时候，他还跟你起过冲突吧？”
卢卡恩记得。当时安东那家伙对伊芙说了些下流话，他正想动手，结果两人就杠上了。
说起来，昨天他还趁着夜深人静，把那小子结结实实地揍了一顿。
“不过，他们的人数好像变少了，有好几个因为受伤没法参赛了。”夏昀补充道。
“……”
卢卡恩沉默了一下。
“你干嘛这副表情？跟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夏昀狐疑地盯着他。
“啊？没有啊？”
卢卡恩打着哈哈蒙混过去。
昨天他对安东那伙人下手确实重了点，可能不小心打断了几根骨头。
不过安东本人倒是还好，最多也就是被打到鼻血直流。
既然没人找上门来，想必是他们觉得丢脸，才自己吃了这个哑巴亏。
也对，被一个断了胳膊的人给放倒了一群，说出去确实挺没面子的。
卢卡恩看着自己还打着夹板的右臂，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
夏昀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但毕竟只是猜测，也只能作罢。
这时，凛平静地开口：“听教授们说，他们好像是晚上被什么流氓给打了。”
“哪些教授？”卢卡恩立刻警觉起来。
“帕勒斯的。”凛回答。
帕勒斯学院的教授在讨论这件事？
刚才还让夏昀别乱猜的卢卡恩，此刻立刻开始凭着猜测审问起凛来。
“那你凑过去听人家说话干什么？”
“……只是碰巧听到了。”
凛的视线有些游移。
“你跟帕勒斯的人有那么熟吗？别胡扯了！”
卢卡恩步步紧逼。
“……”
凛的眼神开始四处乱飘，看起来很想逃跑，但已经落入了卢卡恩的天罗地网。
“老实交代，你到底干了什么？”卢卡恩沉声问道。
最终，凛低下了头，像是认输一般，一边摆弄着手指，一边坦白了。
“我去偷听他们的魔力排球战术了。”
“干得漂亮。公平竞赛精神都被你喂狗了是吧？”卢卡恩无语道。
“为了胜利，就必须用尽一切手段，把对手踩得稀巴烂，让他们哭着求饶，这才是对对手应有的尊重。”凛一本正经地说道。
“谁教你的这套歪理？清道夫头子吗？”卢卡恩忍不住问。
他没想到，连孩子们之间的体育比赛都要搞得这么血腥，清道夫的思想钢印未免也太深了。
然而，一个意外的名字从凛的口中冒了出来。
“塔娜。”
“……”
卢卡恩立刻转头看向旁边的座位，塔娜像是早有预料，已经远远地跑开了。
她急忙转移话题，大声喊道：“孩子们！走！该我们练习了！”
看到帕勒斯学院的人从练习场退场，塔娜大惊小怪地催促着众人。
卢卡恩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跟着大家一起走向运动场。
***
帕勒斯学院的训练结束，伊埃斯学院的学员们纷纷起身，走向运动场。
这是赛前，两所学院的学员唯一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的时刻。
交错而过的人群，或刻意避开视线，或公然挑衅咆哮，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
不良少年的代表人物、梅娅·芙洛娃的头号拥趸西奥多也是如此。
他双手插兜，身体前倾，摆出他自以为最凶恶的表情，狠狠瞪向迎面走来的帕勒斯学员。
但站在他面前的，却是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男生。
汉德克。
走近的汉德克脸上露出了赞许的表情。
“嘴上说得不情不愿，但你确实把安东那家伙好好教训了一顿。虽然没受什么重伤有点可惜，但他们的战力确实被削弱了。男生更衣室103号柜子里有个包，你去拿吧。多谢了。”
汉德克伸出手，想要和西奥多握手，手里还捏着一把103号储物柜的钥匙。
西奥多完全没搞懂状况，顺着对方的动作，下意识地先接过了钥匙。
‘这是什么情况？’
他一头雾水。
安东·西格尼尔被教训了？
昨天他们几个男生想去找梅娅玩，结果她房间没人，大伙儿失望之余就凑在一起打了会儿牌，然后就各自回去了啊？
西奥多稀里糊涂，但他的眼睛却因为“包”这个词亮了起来。
反正有白捡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他强忍着立刻冲去确认的冲动，好不容易挨到了休息时间，立刻叫上了昨天一起行动的另外三个朋友。
路过观众席时，坐在座位上躲太阳的卢卡恩·麦克莱恩也映入了他的眼帘。
‘算了算了，那家伙肯定会让我把东西还回去的。’
西奥多暗自盘算。
要是跟卢卡恩说了，这到嘴的鸭子怕是得飞了。
最终，西奥多和他的三个朋友一起走向更衣室，途中正好撞上了同样在休息的梅娅·芙洛娃。
“嗯？你们几个鬼鬼祟祟的，要去哪儿？”
和女伴们聚在一起的梅娅随口问道。
西奥多尴尬地笑了笑，想敷衍过去，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或许是个机会。
“梅娅，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他问道。
“嗯？想要的东西？”
梅娅闻言一愣。
她的脑中立刻闪过一个男人的名字，但这显然不是西奥多能解决的，于是她摇了摇头。
“没有吧？”
面对这个单纯的回答，西奥多反而笑了。
“你再好好想想。不管是什么，我都给你买一个。”
“说什么傻话呢，你哪来的钱啊。”
梅娅嗤笑了一声，压根没把他的话当真。
西奥多觉得她这反应也理所当然。正因为她不是那种会被金钱轻易打动的女孩，他才更喜欢她。
于是，西奥多四人径直走向男生更衣室，打开了103号储物柜。
果然，一个款式帅气的钱包正静静地躺在里面。
咔哒。
打开钱包一看，里面竟然塞满了现金。
四个人眼睛都看直了，咧着嘴傻笑了好几分钟，才猛然想起不能把这东西一直留在这。
“我们先一起把它拿回旅馆放好吧。”其中一人提议。
这话里暗含着一丝不信任，生怕有人会私吞这笔钱，但大家都立刻表示了同意。
毕竟，谁心里想的都差不多。
反正他们是出了名的不良少年，逃掉一两次练习，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四人迅速达成共识，离开了运动场。
“嘿嘿，总算出来了。”西奥多得意地笑道。
“小鬼们，那个包看起来不错啊？”
就在这时，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像是早已等候在此，径直朝他们走了过来。
身为不良少年的西奥多，一眼就看出这些人绝非普通的街头混混。
他不由自主地被对方的气势压倒，有些结巴地问：“你、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
一个扎着马尾的男人耸了耸肩，咧嘴一笑，露出了嘴里闪闪发光的金牙。
“海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