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鬼地方?就把我们关这儿?”
梅娅一脚踹在冰冷的铁栅栏上,没好气地嚷嚷起来。
角落里,凛安静地蹲着,声音没什么起伏地开口解释:“这里是监狱,看样子是在巴蒂安城的地下。抓我们的人叫‘清道夫’,一个组织……我以前,也待在那里。”
梅娅不耐烦地打断她。
“啊,知道了!你刚才就说过了!你怎么变得这么胆小了?”
凛把自己知道的情报,像背书一样机械地重复了一遍,说完便又沉默了下去。
凯瑟琳看出了她嘴上不说,但情绪明显很低落。
她走过去,紧紧握住了凛冰凉的手。
“没事的。”
凛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她觉得,大家被抓到这里,自己有脱不开的干系。
毕竟,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正是她曾经效忠过的组织——清道夫。
感受到凯瑟琳手心传来的温度,凛在心里默默下定了决心。
无论如何,一定要把这里的人都救出去。
背叛清道夫的那一刻起,她的命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既然如此,那至少,要拼上这条命,保住其他人的周全。
这一刻,凛清晰地意识到,这不再仅仅是一项任务了。
是她自己……想救他们。
她发自内心地,想要救这些人。
尽管不明白这份心情从何而来,但这已经足以成为她短暂生命中,最后,也最让她满足的目标。
“话说回来,他们抓我们到底想干什么?”
阿瑞斯双手握着铁栏,一边警惕地打量着外面的走廊,一边低声嘀咕。
他想确认外面是否有人,却感觉不到任何气息。
或许是因此松了口气,他原本紧张压低的声音,又恢复了平时的清亮。
“谁知道呢。唉,露西亚她……没事吧?”
梅娅在这种关头,心里依然惦记着逃往大教堂的露西亚。
阿瑞斯听了,下意识地问道:“梅娅,你好像变了很多。”
“啊?”
“跟以前不一样了。”
“……”
一阵莫名的羞涩涌上心头,梅娅猛地把头转向一边。
仔细想想,眼前这人,不正是自己曾经单恋过的男人吗?
要是换做过去那个不懂事的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会想方设法在他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吧。
“哼。”
她缓缓靠在铁栅栏上,双手深深插进连帽衫的口袋里。
指尖触碰到一片熟悉的包装纸,是最后一颗糖果。
她飞快地掏出糖果,熟练地撕开包装,叼在嘴里,然后转头看向阿瑞斯。
“唔。”
“怎么了?”
阿瑞斯见梅娅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还以为脸上沾了什么东西,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脸。
梅娅看着他的动作,了然地点了点头。
“想想还真是可笑。”
“啊?”
喜欢一个人,外貌当然很重要。
这个想法,梅娅至今也没变,但和几个月前相比,有些东西到底是不一样了。
仅仅因为一张脸,就想去喜欢一个人……
光凭这一点,是无法真正爱上一个人的。
那最初的感情,真的能称之为爱吗?
或许,那更像是一种占有欲。
就像想要得到别人梦寐以求的名牌包、戒指或者项链一样,肤浅又虚荣。
算了,现在想这些也无所谓了。
遗憾的是,就连曾经拥有那份感情的梅娅自己,也无法再准确地定义它了。
那份情感,已经像被洗掉的污渍,消失得无影无踪。
梅娅轻笑一声,提醒他:“你眼角有眼屎。”
“啊?”
阿瑞斯闻言,慌忙去揉自己的眼角。
梅娅则毫不在意地移开视线,轻轻叹了口气。
才几天没见,竟然已经开始想他了。
看着梅娅“咔嚓咔嚓”咬碎糖果的样子,凯瑟琳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不行哦。”
“什么?”梅娅一头雾水。
“你没机会插足的。”
“哈?”
梅娅当然听得懂这话的意思。
瞬间,她额角青筋暴起,刚要发作——
“有人来了。”
刚清理完眼屎的阿瑞斯出声警告。众人立刻噤声,视线齐刷刷地投向铁栅栏外。
脚步声本该在砖砌的地下走廊里清晰回响,但来人却走得悄无声息,仿佛在刻意彰显自己的身份。
一个用白色头巾蒙着嘴的男人出现了。
他的头巾上,绘有与身后随从不同的红色图案,那是“组长”的象征。
“凛,好久不见。”
“组长。”
凛自然地松开凯瑟琳的手,站起身,慢慢走向铁栅栏。
眼下不是寒暄的时候,她直接切入正题。
“你们抓我,我能理解。但为什么连这些孩子也一起抓来?”
“话变多了啊。你以为我会回答你吗?”
“……”
“对你这种叛徒,没有当场处死,只是为了给所有人一个警示。我要让清道夫的所有成员,都亲眼看着你被活生生掏出内脏,然后扔去喂猪。”
组长如同宣读神谕般,宣告着凛的未来。
但率先用愤怒回应的,却是另外两个少女。
“呕,说这种话之前,能不能先漱漱口?”
“说话真是难听。”
梅娅激烈地表达着厌恶,凯瑟琳则隐晦地发出警告。
然而,笼中的困兽无论如何咆哮,都不过是徒劳。
虽然被头巾遮挡,但从组长微微上扬的眼角可以看出,他正在冷笑。
“至于你们几个,之后再决定怎么处置。委托人说,要用你们和某个人做个交易。”
“交易?”
听到这个不祥的词,阿瑞斯反问道。
组长点了点头。
事已至此,凛反而对组长此行的目的产生了疑惑。
“清道夫的铁则,不是从不过问委托人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