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大楼的结构遮挡了视线,他们什么也看不到。
但远处隐约传来的爆炸声和夜空中一闪而逝的火光,无不预示着事态的严重性。
“我出去看看,学长你留在这儿守着。”阿瑞斯果断地说。
“好,你小心。”贝利点了点头。
就在阿瑞斯准备动身时,一阵脚步声从昏暗的走廊尽头传来。
一个男人缓缓向他们走来。
他穿着一袭简单的黑色长袍,身形瘦削,面容普通得几乎让人记不住。
那感觉就像是住在隔壁的大哥,平凡中透着几分莫名的亲切。
然而,阿瑞斯多年察言观色、趋利避害的本能却在一瞬间拉响了警报。
他的心猛地一沉。
这个男人,就是外面那场骚乱的元凶!
他的目标,是黛娜!
“哟,那边就是黛娜·麦克莱恩的病房吧?我找她有点事。”
男人果然开口了,语气轻松得像是在问路。
“贝利学长,快回病房拿剑!”阿瑞斯低吼道。
贝利虽然愣了一下,但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身冲回病房。
就在贝利转身的那一刹那,一个念头如同毒蛇般钻进了阿瑞斯的脑海。
‘逃!’
‘丢下贝利学长,自己逃!’
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魔力,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根本不是他能抗衡的!
“想逃吗?”
男人的声音仿佛有魔力,瞬间看穿了他内心的挣扎。
阿瑞斯的瞳孔骤然紧缩。
但男人只是侧过身,用下巴指了指空无一人的走廊。
“去吧,我不在意。”
“……!”
“快走吧,我可不想看见无谓的牺牲。”
咕噜。
阿瑞斯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等他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遵从求生的本能,沿着昏暗的走廊狂奔而去。
“哦呀,真是个忠于本能的好孩子。”
领袖看着阿瑞斯仓皇逃窜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随后迈步走进了病房。
病房内,贝利·阿斯卡利正手忙脚乱地解着缠在剑柄上的布条。
“你这家伙!你把阿瑞斯怎么样了!”
贝利见男人进来,立刻持剑怒喝。
“碍事。”
领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刚要冲上来的贝利,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飘了起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砸在墙上,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滑落在地,昏死过去。
领袖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向病床,向沉睡中的黛娜·麦克莱恩伸出了手。
“来,该醒了,我的‘同伴’。”
他的声音温柔得仿佛情人的呢喃。
随着他的呼唤,黛娜·麦克莱恩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额上短小的犄角缓缓变长,背后也渐渐显现出翅膀和尾巴的轮廓。
“该死的混蛋!”
就在这时,一道耀眼的金光瞬间充满了整个病房!
领袖似乎早有预料,从容地在身前张开了一道防御屏障。
但令人震惊的是,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屏障,竟在这道金光下浮现出丝丝裂痕。
逃走的阿瑞斯,竟然回来了!
其实,当病房外那股气息再次出现时,领袖就知道他会回来。
但这不妨碍他对此感到一丝惊讶和欣赏。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蛇一般冰冷而玩味的微笑。
“……赫利俄斯吗。”
“为什么!你这家伙,为什么非要逼我!”
阿瑞斯双目赤红,嘶声怒吼着。
他根本不管对方是什么反应,只是用尽全力,将手中的剑狠狠挥下。
他和黛娜·麦克莱恩之间,其实没什么美好的回忆。
小时候就不说了,光是刚结束的这个假期,她为了让他“清醒”,简直把他往死里折磨,连个安稳觉都没睡过。
虽然他的确因此变强了,但他本想回村子放松一下,结果却被她搅得鸡犬不宁,连和凯瑟琳她们相处的时间都快没了。
可即便如此,在日复一日的相处(或者说折磨)中,他对这个女人,终究还是产生了一种……超越了厌恶的情感。
为了这个被他在心里咒骂了无数次的“疯婆子”,阿瑞斯一次又一次地挥动着剑。
当然,让他回头的理由,不止于此。
‘可恶!’
然而,就在他转身逃跑的瞬间,一个声音却像魔咒般在他脑海中尖叫起来。
是安德丽娜在庆典上那张涕泗横流的脸。
——你一定会救我的!所以我才对你那么好!现在轮到你来救我了!
那撕心裂肺的哭喊,控诉着他当初的懦弱与逃离。
紧接着,精灵艾莉丝冰冷的话语又像一条条锁链,将他的脚步死死缠住。
——真是令人作呕。你和卢卡恩·麦克莱恩正好相反。他拥有力量,却怀有弱者的信念;而你明明弱小,却贪图着强者的逻辑。
一想到自己总是被拿来和卢卡恩比较,而且永远是失败的那一方,他就感到一阵无法忍受的屈辱。
“我才不要……再变成那副样子啊啊啊!”
少年眼眶欲裂,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背上爆发出的赫利俄斯之力,化作金色的洪流,狠狠砸了过去。
他怕得要死。
但他不想再以那副狼狈丑陋的模样,留在任何人的记忆里。
阿瑞斯的这份决心,无疑是他成长中无比珍贵的一步。
然而,这点微末的决心,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赫利俄斯之力……呵呵,真是弄到了一个珍贵的‘素材’啊。”
领袖轻描淡写地说道,甚至连手指都没动一下。
阿瑞斯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轰在他的脑袋上,眼前的世界瞬间天旋地转,意识陷入了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