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一声轻响，房门开了。
凯瑟琳脚步虚浮地走了出来，眼神空洞，仿佛魂魄被人抽走了一般，摇摇欲坠。
她怎么也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然而，卢卡恩那张冷硬如冰的脸庞，那些伤人至深的话语，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利刃，狠狠剜在她的心上，让她连片刻的喘息都不能。
“你……还好吗？”
阿瑞斯见状，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凯瑟琳颤抖的肩膀，轻声询问。
但此刻的凯瑟琳，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方才的画面，根本无暇顾及阿瑞斯。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
——可有时候，越是亲近的人，越容易在不经意间彼此伤害。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可能引发巨大的误会。
——我们之间……到此为止吧。这对你，对我，对所有人都好。
为什么？
这究竟是为什么？！
凯瑟琳的心脏猛地一抽，像是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要窒息。
她真想不顾一切地冲回去，抓住卢卡恩的衣领，声嘶力竭地质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太过沉重，让她第一次感到大脑一片空白，彻底懵了。
她就这么满脸震惊，失魂落魄地被“请”了出来，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未能说出口。
凯瑟琳下意识地侧过头，看向身旁的阿瑞斯。
阿瑞斯倒是出奇地平静，依旧用温和的语气安抚着她。
“你……你真的不难过吗？”
凯瑟琳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艰难地问道。
在村子里，他们三人曾是密不可分的伙伴，如今却要走向分崩离析。
这样的结局，凯瑟琳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其实，”阿瑞斯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深远，缓缓说道，“我早就预料到，卢卡恩会说出这样的话。”
“什么？”
凯瑟琳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阿瑞斯苦笑着摇了摇头。
“现在的卢卡恩，已经不再是我们记忆中的那个他了。自从来到伊埃斯学院，他变了很多，很多。”
凯瑟琳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种改变，对他而言是好是坏，我无法断言。但如果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想……我们应该尊重他。”
阿瑞斯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疏离。
凯瑟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所以，你也要和卢卡恩一刀两断吗？我们不是一直……一直都在一起的吗！”她失声喊道。
“凯瑟琳，”阿瑞斯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你总是把世界想象得太过美好。我们的生活不是童话故事，有些人，有些事，注定只能陪我们走一段路。年少时的朝夕相伴，并不意味着能够相守一生。”
凯瑟琳的拳头瞬间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她想反驳，想怒吼，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因为她内心深处清楚，阿瑞斯说的是事实，自己此刻不过是在无理取闹。
看着凯瑟琳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阿瑞斯心中五味杂陈。
‘你一向冷静理智，可只要一牵扯到卢卡恩，就会变得如此失态。’
阿瑞斯在心中暗叹。
这种感觉，他一点也不喜欢。
同样是青梅竹马，凯瑟琳对待他和卢卡恩的态度，总是有那么一丝难以言说的差别。
也正是因为这份微乎其微的差别，曾几何时，嫉妒与不甘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内心，让他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但现在的阿瑞斯，已经不同了。
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凯瑟琳冰凉的手指。
“没关系。就算卢卡恩选择了不同的路，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他的声音坚定而温暖。
听到这句话，凯瑟琳深深地垂下了头。
散落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脸庞，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但她微微颤抖的肩膀，以及因用力咬住下唇而渗出点点血丝的嘴角，无声地诉说着她内心翻涌的痛苦与挣扎。
***
“唔……”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碎金般洒满房间。
窗户开了一整夜，昨晚食物的浓郁香气早已消散无踪，取而代代的是带着几分清冽寒意的晨风。
“时间刚刚好。”
卢卡恩换上一身轻便的运动服，走出房间，开始了例行的晨练。
微凉的空气拂过肌肤，带来一丝战栗。
随着身体逐渐活动开来，血液加速流动，那份凉意也渐渐转变为令人神清气爽的舒畅。
“哇，你起得好早啊！”
“嗯？”
结束了慢跑，卢卡恩正用毛巾擦拭额角的汗珠，却见白发少女凛不知何时出现，正捧着他带来的饮料，“咕噜咕噜”喝得正欢。
卢卡恩眉头微蹙：“那不是我准备喝的吗？”
凛调皮地“嘿嘿”一笑，将手中剩下的小半瓶饮料递了过来。
“喏，还给你。”
卢卡恩也不客气，接过来仰头一饮而尽。
本来就没剩多少，正觉得有些意犹未尽，凛却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那可是我喝过的哦？”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卢卡恩不以为意地说道，“这种玩笑真够无聊的。”
见卢卡恩的反应与预想中大相径庭，凛故作惊讶地吹了声口哨，很快便言归正传。
“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随时可以开始行动。”
“好，多谢。”
“所以，能不能再教我一次怎么做派？”
“不行。”
“啊，拜托啦！奥莉薇雅和安德丽娜她们都会做了，可她们都说自己很忙，没空教我！”
凛可怜巴巴地拽着他的衣角央求道，活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那是你自己嘴巴不严的后果。”
卢卡恩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的小心思。
若只有凛一人，卢卡恩倒也不介意多费些功夫，教到她学会为止。
可她偏偏管不住自己的嘴，把奥莉薇雅她们也牵扯了进来，这就算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吧。
卢卡恩收拾好毛巾和水壶，转身打算回屋。
凛却像只灵巧的猫咪般敏捷地扑了上来，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双腿夹住他的腰，整个人直接挂在了他的背上。
“帮帮我嘛！”她撒娇道。
“别胡闹，快下来。”卢卡恩有些无奈。
“帮帮我！帮帮我！我一定要让阿瑞斯那家伙对我刮目相看！”凛在他背上扭来扭去。
“适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