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变得很难:“照这位夫人的意思是,那盘踞在虎头山上的这些贼人,不是流寇?”
“难不成还是保康县的士兵装扮的?”
韩易等人现在所处的位置,恰恰好就在云州和保康县的交界地。
这里的百姓是分布比较杂乱,有三苗的少数群体,也有来自荆州的汉人。
章六合告诉韩易边界区域,三苗人对汉人的防备心并没有那么重,毕竟,他们长期和汉人接触打交道,亲人朋友当中也有不少是汉人。
因此,他们这批人,也是韩易率先争取的。
老话说得好,人心中的成见,就像是一座大山。
想要在短时间内消除成见,是很难的。
必须要从他们的内部攻破。
尽管韩易和三苗的圣女蓝蝶儿有了初次接触,也获得了她的信任。
但是,他们族群内部,肯定对韩易是排斥的。
这也是为何他没有贸贸然地带着手下,直接就开进到他们腹地,而是打算循序渐进。
他和拓跋雅儿的这次出来,算是一个考察,寻找到一个突破口,显然,眼前这个山寨,就是突破口之一。
同时,韩易对虎头山上的贼寇,也产生了很浓郁的兴趣。
韩易告诉阿广善,他说:“村长,别的在下不敢保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虎头山上的这些贼人,绝对不是保康县的士兵。”
“而且这刀的铸造工艺,显然不是荆州区域的,应该是蜀州那边的,你看这里有打了一个钢印。”
韩易指着钢刀刀柄末端,仔细看就可发现,有人在上面镌刻了一行小字。
阿广善拿到眼前仔细一看,顿时忙不迭地点头:“果然是蜀州铸造的。”
众所周知,大乾所有的官方兵工坊工匠们在铸造兵器铠甲以及相关武器的时候,必须要镌刻上相应的讯息,方便以后追根溯源。
阿广善拿起手中的砍刀,脸色不停地变化。
韩易这时特意开口询问:“村长,虎头山上的这些贼人,是什么时候到来的?”
就在阿广善思考的时候,他边上的儿子杰尼山,抢先告诉韩易:“就在半个月前。”
“这些人一出现,就像疯子一样,抢了好几个村寨!”
韩易又问:‘他们抢的都是你们苗人的村寨吗?”
阿广善和杰尼山同时点头。
韩易这时沉吟片刻,开口说道:“如果他们两边都抢,倒还不好判断他们的性质,到底是蜀州的逃兵,还是别的?”
“而如果他们只抢你们苗人的村寨,便可直接定性。”
“他们是蜀州那边派来,破坏民族团结的,故意挑起汉苗两族的争端。”
韩易这么一说,阿广善也是微微点头,显然,同意韩易的说法。
杰尼山年纪比较轻,不明白这其中的含义,他反问一句:“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韩易说:“汉苗两族的争端由来已久。”
“而这时候,蜀州那边有人叛乱,如果他们又在云州地区挑起汉苗两族的争端,就会让新来的楚王,疲于应对。”
杰尼山到底年轻气盛,他直接一拍桌子,吆喝出声。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去告诉楚王,让他派兵,把虎头山上的贼人给端了!”
杰尼山话音落下,边上的阿广善立即狠狠瞪了他一眼,说:“瞎说什么呢?你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
“先不说我们能不能见到楚王殿下,就算能够见到,他凭什么会相信我们?”
说到这里,阿广善又长长一叹,他说:“本来,我们心想这些贼人也只是缺粮食了,才会下山攻掠我们这些村寨。”
“而现在听君一席话,方才得知,他们是蓄意为之。”
“今天晚上,我们能够活下来,是得益于两位侠士出手相助。”
“再有下次,只怕我们整个村寨,就会像别人一样,被夷为平地。”
说到这里,阿广善便慢慢站起身,看向周边围观的村人。
他说:“看样子,我们又要搬迁了。”
这话一出,旁边众人纷纷,摇头叹息。
他们从睡梦中被惊醒,而现在又听闻如此噩耗,一个个苦着脸,就像吞了蛇胆汁一样,甚至也有不少女人,已经抱着头在哭泣。
毕竟,举村搬家,虽然说出来只是一句话,但是要远离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的故土,搬到一个新的地方去。
可谓是前途渺茫,生死未卜,是个人都会难受。
杰尼山年轻气盛,他直接跳了起来,对着阿广善说:“阿爹,我轻功好,我现在就去保康县找楚王殿下。”
“他们都说楚王殿下是难得的大好人,现在保康县很多穷苦的百姓,都分到地了,不如我们就去保康县吧!”
“我们也是荆州的百姓,也是他的子民,他一定会接受我们的!”
阿广善横眉怒瞪着杰尼山:“胡闹,你小小年纪懂什么?”
“我们是苗人,楚王是汉人,我们永远都不会是他的子民。”
“他就算再英明神武,那也只是针对汉人!”
韩易在看父子俩谈话的时候,边上的拓跋雅儿,听着有些不耐烦了。
她直接对着阿广善说:“好了,你们父子别吵了。”
“既然我夫君来了,这件事情就能够解决。”
韩易略微讶异地看着拓跋雅儿,她这声声“夫君”,听上去倒是有些朗朗上口了,叫得那叫一个自然不做作,好像两人真的是夫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