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米的轮廓终于在地平线上显现。
连绵的丘陵之后,那座西南重镇的灰色城墙如同蛰伏的巨兽,在午后的阳光下透出冷硬的质感。
高耸的箭塔林立,城头飘扬着西南总督岳飞的大纛和象征帝国的玄色龙旗。
然而,通往这座雄关的道路,却比预想的漫长太多。
原定疾驰三日便能抵达的行程,如今已整整耗费了六日光阴。
八十艘飞鱼舰撕裂波涛、七日横渡汪洋的壮举已成传说,而眼下这支由精灵、人类、伤兵组成的混合队伍,行进速度缓慢得如同负重前行的蜗牛。
原因只有一个,伤员。
致命的伤员。
唐风依旧躺在中间那辆铺着最厚干草的马车里,昏迷不醒。
正如塔里克所预料的,接下来的路途绝不平坦。
尽管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如同移动的白色堡垒将车队严密拱卫,精灵的符文也减轻了颠簸,但对于重伤员来说,每一次路途的起伏都是煎熬。
第一日,车队刚离开驿站村不足三十里。
昏迷中的唐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脸色由灰败转为不正常的潮红,体温急剧升高。精灵御医紧急叫停。队伍在官道旁一处避风的凹地停下。
精灵御医与老医官钻进马车,足足耗费了一个时辰,才用秘制的精灵药剂和冰敷将唐风的高烧暂时压制下去。
莉莉安抱着膝盖坐在马车外,听着里面压抑的咳嗽和医师低沉的交谈,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莱尼斯沉默地靠在另一辆马车旁,望着远处地平线,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娜塔莎走下琉璃车驾,亲自查看了唐风的情况,翠绿色的眼眸中满是凝重。
她转向公孙瓒:
“公孙将军,伤员情况不稳,今日行程,再缓。”
公孙瓒端坐马上,白袍金边在风中微动。他锐利的鹰目扫过那辆承载着重伤员的马车,又看了一眼娜塔莎不容置疑的神情,抱拳沉声道:
“末将遵命。殿下体恤,末将亦然。”他随即下令就地扎营休整半日。
第二日,塔里克那条伤腿在长时间的悬空和颠簸下,夹板移位,剧痛难忍,额头冷汗滚滚。队伍被迫再次停下,精灵护卫协助老医官重新固定夹板,涂抹上昂贵的精灵镇痛药膏。
整个过程,塔里克咬着牙关,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硬是没喊一声疼。
包扎完毕,他抹了把脸上的汗,对着担忧的修克咧嘴一笑:
“他娘的,比生孩子还疼…不过老子挺得住!”
惹得众人哭笑不得。
第三日,途经一段年久失修的碎石路,坑洼异常。尽管精灵符文竭力缓冲,车厢依旧剧烈摇晃。中间马车内传来精灵御医焦急的呼喊。
停车查看,唐风刚刚愈合些许的被贯穿的右肩伤口渗出了暗红的血丝,将绷带染红了一片。
众人心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