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青铜灯盏中轻轻摇曳,将御书房内堆积如山的竹简映照得光影幢幢,也拉长了嬴政伏案批阅的身影。咸阳宫深沉的寂静被更漏单调的滴答声打破,窗外寒风呼啸,卷起檐角积雪,更添几分肃杀。
嬴政放下手中一卷关于东海郡盐铁专营的奏报,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深夜时分,殿外却传来近侍刻意压低却难掩急促的通禀:
“陛下,武安君白起、上将军尉迟,宫外求见!”
嬴政执笔的手微微一顿。
白起、尉迟,一文一武,帝国肱骨,若非天塌地陷般的大事,绝不会这般时辰联袂闯宫。他放下朱笔,沉声道:
“宣。”
殿门无声开启,凛冽的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涌入,两道身影挟着室外的寒气与铁血气息大步踏入。
白起身着玄色重甲,甲叶在烛光下泛着冰冷幽光,腰间那柄饮尽六国血的青铜长剑随着步伐轻叩甲片,发出沉闷的金石之音。
他面色沉凝如铁,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战场鼓点之上,带着百战余生的煞气。
尉迟则是一身便于长途奔波的暗色劲装皮甲,肩头尚沾着未化的雪片,风尘仆仆,显然是刚从某个隐秘之地星夜兼程赶回。
他手中紧握着一卷厚实的皮质卷轴,眼神锐利如鹰,透着按捺不住的激动与急迫。
“臣,白起(尉迟),参见陛下!”
两人声音洪亮,在空旷大殿内激起回响,单膝跪地,甲胄铿锵。
“免礼。”
嬴政目光如炬,扫过二人,“如此夤夜入宫,所为何事?莫非北地东胡又生异动?”
他习惯性地联想到北境边患。
“陛下,”尉迟率先起身,声音因急切而略显沙哑,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非为北境!臣此番星夜疾驰,是为西方——那庞然大物,大崇帝国!”
嬴政眼神骤然一凝,身体微微前倾,无形的帝王威压瞬间弥漫开来:
“大崇?尉迟,细细道来!”
尉迟深吸一口气,大步上前,将手中那卷厚重的皮质海图在御案上“唰啦”一声铺展开。
地图上,代表着大秦疆域的线条精细严谨,而西边那一片广袤未知之地,则被浓墨勾勒出山川轮廓与蜿蜒海岸线,旁边赫然标注着两个字——大崇!
“陛下请看!”
尉迟的手指重重敲在大崇帝国漫长的南海岸线上,指甲因用力而泛白。
“臣奉旨探查西方,历时数月,深入险境,终有所获!此为大崇南境千里海疆舆图,其海岸线曲折如蛇,峡湾密布,丛林莽苍!”
他手指沿着海岸线划过数个被朱砂重点标记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