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

莱尼斯甩了甩剑上的血，归剑入鞘，“从我成为猎魔人的那天起，麻烦就从未断过。”

他弯腰拾起税务官掉落的钱袋，随手抛给杜克：

“拿去吧，修修你的铺子。”

强尼猛地推开大门，醉醺醺地冲了出来，手里还拎着半瓶麦酒。

他满脸通红，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他娘的！这就是大崇给我们的新生活？”他狠狠将酒瓶砸在地上，玻璃碎片四溅，“塔卡尔归顺一年了，这群狗官还是这样欺负人”

杰克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手里握着一把生锈的砍柴斧：

“当年说好的减税免赋呢？”

他声音嘶哑，指着税务官的尸体，“这畜生上个月刚抢了我家最后一只下蛋的母鸡！”

围观的镇民们开始骚动，有人小声附和：

“我家的粮食也被征走了...”“我女儿差点被他们...”

强尼大步走到税务官尸体旁，朝上面狠狠啐了一口：

“狗屁的大崇盛世！换了个主子，受苦的还是我们这些老百姓！”

他转向莱尼斯，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杀得好！这些畜生就该死绝！”

杜克忧心忡忡地看着激动的众人：

“可这么一来，官府肯定会...”

“来啊！让他们来！”强尼怒吼着打断他，从腰间抽出一把猎刀，“老子受够了！与其被这些狗官慢慢折磨死，不如拼个痛快！”

镇民们的情绪被彻底点燃，有人开始捡起地上的石块，有人跑回家拿农具。

压抑已久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莱尼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银剑上的血迹已经凝固。

人群中突然响起一个怯懦的声音：

“我们...我们又能怎样呢？”

一个瘦弱的农夫攥着草帽边缘，声音发颤，“难道真要和官军拼命吗？”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众人头上。沸腾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只听见沉重的呼吸声。

有人松开了握紧的锄头，有人悄悄后退了两步。

“他说得对...”一个满脸风霜的妇人搂紧怀里的孩子，“去年东村的反抗，最后全村人都...”

强尼的猎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他颓然地蹲下身，抱着脑袋：

“妈的...妈的...”

这时，一个佝偻的身影从人群后方挤出来。

一个老奶奶拄着榆木拐杖，灰白的头发在风中飘动。

颤巍巍地走到莱尼斯面前，枯瘦的手抓住他的皮甲：

“孩子，快走吧...”她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泪光，“趁着天黑，往北边山里逃...”

所有人都看向莱尼斯。

银灰色的瞳孔在暮色中微微发亮。

“我不会走。”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人是我杀的，祸是我闯的。”

他弯腰捡起强尼掉落的猎刀，塞回醉汉手里：

“你们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