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的百姓,看着那些往日里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世家子弟,如今身首异处,心中百感交集。
有恐惧,有痛快,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敬畏。
对朝廷的敬畏,对新皇的敬畏。
他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这位远在京城的新皇帝,不是一个可以任由他们拿捏的软柿子。
他的手段,比任何一个前朝帝王,都要来得刚猛,来得霸道。
清算,还在继续。
不良人,如同潜伏在暗影中的猎犬,开始在金陵城,乃至整个江南地区,四处出击。
那些曾经依附于五大家族,为虎作伥的地方官吏、乡绅地主,一个个被从家中揪了出来。
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最严酷的审判。
整个江南官场,迎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地震。
无数人,彻夜难眠。
陈府,已经被改造成了临时的巡查使行辕。
张良坐在书房里,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公务。
查抄的财产需要统计,空缺的官职需要提名,安抚民心的政令需要颁布。
千头万绪,都需要他来拍板。
一名不良人,走进书房。
“大人,陈天禄的儿子,陈元,在城外的一处庄子里找到了。”
“就是那个,当街纵马,打死寒门士子的陈家嫡子。”
张良放下手中的毛笔。
他记得这个人。
那个时候,他选择了“隐忍”。
现在,是时候算账了。
“带进来。”
“是。”
很快,两名士兵,押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年轻人穿着华贵的衣服,但此刻却满是污泥,头发散乱,脸上充满了恐惧。
正是陈元。
他被押到张良面前,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大……大人饶命!”
“我什么都不知道!家里的事,都……都是我爹干的,与我无关啊!”
他涕泗横流,丑态毕露。
哪里还有半点当初在街上纵马行凶时的嚣张气焰。
张良看着他,眼神平静。
“你还记得,半个月前,在朱雀大街上,被你的马,活活踩死的那个书生吗?”
陈元一愣,随即拼命摇头。
“不……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有人记得。”
张良淡淡地说道。
“国法,也记得。”
他对着门外的士兵喊道。
“来人。”
“将此人,押入大牢,择日,公开审判。”
“罪名,就是当街行凶,草菅人命。”
“是!”
士兵走进来,将已经瘫软如泥的陈元,拖了出去。
张良重新拿起笔,蘸了蘸墨水。
他要写的,是第一份,关于“摊丁入亩”政策,在江南地区正式推行的政令。
窗外,太阳正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