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陈府。
书房内,檀香燃烧。
陈天禄放下手中的一份密报,纸张被他手指捻得发皱。
“他没动静?”
“回家主,张良只是让金陵府尹按律处置,罚了陈元公子禁足,赔了些银钱。”
管家躬身回话,声音压得极低。
“按律处置?”
陈天禄重复一遍,语气听不出喜怒。
“罚酒三杯,不痛不痒。”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
窗外是庭院,假山流水,锦鲤摆尾。
“一个寒门士子,死了也就死了,他还能如何?”
陈天禄的手指敲击着窗棂。
“他不敢如何。”
“新皇的刀,到了江南,也得变成绣花针。”
他转过身,看着管家。
“去,把其他四家的家主都请来。”
“就说,我得了些新茶,请他们品鉴。”
管家领命退下。
书房里只剩下陈天禄一人。
他走到一张地图前,地图上,大乾王朝的疆域被朱砂勾勒。
他的手指,点在金陵城的位置,然后缓缓划向北方的京城。
“姬玄,你太年轻了。”
半个时辰后。
陈府的密室里,灯火通明。
五个人围坐在一张圆桌旁。
除了陈天禄,还有谢家家主谢安、王家家主王崇、袁家家主袁绍宏、萧家家主萧衍。
这五人,代表了江南真正的权力。
“陈兄,这么急把我们叫来,可不是为了喝茶吧?”
谢安年纪最长,头发花白,说话慢条斯理。
“自然不是。”
陈天禄给每人面前的茶杯续上水。
“张良的来意,各位都清楚。”
“丈量田亩,摊丁入亩。”
王崇冷哼一声,他身材魁梧,声音洪亮。
“这是要挖我们的根!”
“江南的田,一寸一厘,都是祖宗传下来的,他凭什么量?”
袁绍宏是个瘦削的中年人,眼神闪烁。
“王兄稍安勿躁。”
“我听说,前几日陈兄的公子,在街上闹了些不愉快?”
他看向陈天禄,话里有话。
陈天禄面色不变。
“小孩子胡闹罢了。”
“重点是,张良没敢怎么样。”
他环视一圈。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怕了,新皇也怕了。”
“他们怕我们江南真的乱起来,他那个皇位,可就坐不稳了。”
萧衍一直没说话,此刻才缓缓开口。
“陈兄的意思是?”
“拖,是拖不死他的。”
陈天禄手指在桌上画了一个圈。
“张良此人,韧性十足,在京城扳倒了丞相,不是易于之辈。”
“我们阳奉阴违,他总有办法找到突破口。”
“一味地拖延,只会让他有时间在江南安插人手,分化我们。”
谢安抚着胡须。
“那依陈兄之见?”
陈天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一劳永逸。”
四个字,让密室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王崇一拍桌子。
“干了!”
“一个巡查使,死在金陵,又能如何?”
“朝廷远在千里之外,难道还真敢发兵不成?”
袁绍宏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