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太后的身体,在夜风中瑟瑟发抖。
她看着台下谢绪凌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心底升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好看吗?”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三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她的脸上。
羞辱,愤怒,但更多的是恐惧。
她精心策划的一场大戏,一场足以颠覆乾坤、让她重回权力巅峰的大戏,就这么被谢绪凌轻描淡写地,当着全京城百姓的面,撕了个粉碎。
她不仅输了,还输得体无完肤,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谢……谢绪凌……”她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厉,“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构陷哀家!伪造证据,污蔑得道高僧!你这是要谋反!”
到了这个地步,她还在嘴硬,还在试图用“太后”的身份,来压制对方。
谢绪凌看着她色厉内荏的样子,只是笑了笑。
他没有理会她,而是转过身,面向那些已经彻底看明白真相的百姓。
他对着百姓,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一躬,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国师大人,那个在他们心中如同神明一般的人物,竟然,向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行如此大礼。
“让诸位,受惊了。”谢绪凌的声音,带着一丝歉意,“家门不幸,出了逆臣。朝堂之上,出了奸佞。以至于,让这些跳梁小丑,有机会在此搬弄是非,蛊惑人心。”
“是我谢绪凌,治下不严之过。”
他这番话,姿态放得极低。没有一句指责,反而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百姓们的心,瞬间就被触动了。
“国师大人言重了!”
“这不关您的事!是那妖僧和毒妇,狼狈为奸!”
“对!严惩妖僧!废了那毒妇!”
群情激奋,声浪震天。
民心,彻底倒向了谢绪凌这一边。
柳太后听着台下百姓的呐喊,一张脸,已经毫无血色。
她知道,她完了。
她最大的依仗,就是“太后”这个身份所代表的“大义”。
而现在,在百姓心中,她已经成了一个与妖僧勾结、祸乱国家的“毒妇”。
她的大义,荡然无存。
谢绪凌直起身,目光再次落在了凡的身上。
“了凡,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了凡瘫在地上,面如死灰,眼神涣散,嘴里只是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我的计划,天衣无缝……你怎么会知道……”
“天衣无缝?”谢绪凌嗤笑一声,“就凭你那点上不得台面的江湖把戏?”
他走到高台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了凡。
“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真的没人知道吗?”
“三个月前,你派弟子去西域,重金购买磷粉。”
“两个月前,你秘密联络京城西郊的王家铸造铺,仿造前朝的青铜灯。”
“一个月前,你开始频繁出入慈安宫,与柳氏密谋。”
“半个月前,你买通内阁的一名书吏,将盂兰盆节法会之事,定在今日。”
“甚至,你今晚在高台上,藏匿机关的位置,启动机关的手法……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谢绪凌每说一句,了凡的身体,就抽搐一下。
到最后,他看着谢绪凌的眼神,已经不再是恐惧,而是一种见鬼般的惊骇。
“你……你……你到底是谁?!”他嘶吼道,“你不是凡人!你……你是魔鬼!”
谢绪凌没有回答他,只是挥了挥手。
“堵上他的嘴,押入督查院天牢,严加看管。我还有用。”
“是!”影一领命,用一块破布,塞住了了凡的嘴,将他像拖死狗一样,拖了下去。
处理完了凡,谢绪凌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高台上,那个摇摇欲坠的女人身上。
“太后。”他开口,声音冷得像冰,“现在,该轮到你了。”
柳太后一个激灵,猛地跪倒在地,也顾不上什么太后的尊严了,对着谢绪凌,连连磕头。
“国师大人饶命!国师大人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