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他的“幽灵视野”里，安琪正安全地待在万里之外的“黑鲨”号上，因为联系不上他们而焦急地踱步。

“是精神攻击！别被影响！快撤！”李涛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断断续续地响起，充满了痛苦和挣扎。他正死死抵抗着脑海中父母被折磨的幻象。

李舟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放弃了用肉眼去分辨真伪，也放弃了用意志力去抵抗。

他将自己的那股源自“纳波因子”的超凡感知力，彻底释放开来。

瞬间，所有扭曲的幻象、刺耳的噪音、噬骨的恐惧，都如潮水般退去。

他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由纯粹信息构成的海洋。

他“看”到了队友们紊乱的脑电波，像被风暴搅乱的信号。

他“看”到了这条真实的、冰冷的合金通道。

然后，他“看”到了源头。

在那扇厚重的圆形合金门后，一个独立的、由特殊材料屏蔽的控制室内，一个穿着白色研究服的男人，正闭目盘坐在一张悬浮椅上。

他的双手平放在膝盖上，神态安详，仿佛一位入定的高僧。

但李舟能“看”到，一股股无形的、如同蛛网般的精神能量，正从他的大脑中弥漫出来，穿透合金门，将整个小队笼罩其中。

暗影会，思考者！

李舟甚至能“感知”到对方此刻的想法——一种高高在上的、如同神明戏耍蝼蚁般的傲慢与愉悦。

【一群只懂得用肌肉和蛮力的蠢货……在精神的领域，我就是神。】

神？

李舟的意识里，泛起一丝冰冷的杀意。

他集中起自己全部的精神力量，凝聚成一个点，一个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概念”。

那不是声音，不是图像。

那是……恒星爆炸瞬间释放的全部光和热。

是黑洞核心那连光都无法逃逸的绝对引力。

是宇宙诞生之初，奇点撕裂时那超越一切维度的混沌。

他将这个“概念”，像一根无形的探针，精准地、毫不留情地，刺入了那个“思考者”的精神核心。

“嗡——！”

控制室内，那个白衣男人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双眼中没有惊恐，没有痛苦，只有一片因承载了无法理解的信息而彻底崩坏的空白。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终于从他喉咙里爆发出来。他抱着头，从悬浮椅上滚落在地，身体剧烈地抽搐着，七窍中同时渗出鲜红的血液。

他脑海中的“神国”，在李舟那蛮不讲理的“概念”冲击下，连一毫秒都没能撑住，就彻底坍塌、湮灭。

通道内，所有的幻象，瞬间烟消云散。

墙壁还是墙壁，地板还是地板。

李涛猛地喘了口粗气，从濒死的战友变成现实的雷毅让他一阵后怕。

“我操……”雷毅晃了晃脑袋，一脸懵逼，“我刚才……好像看到我太奶在天上对我招手，还问我晚饭吃啥？”

整个小队的人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冷汗，大口喘着气。他们惊魂未定地看着彼此。

“门开了。”李舟平静地睁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

众人这才发现，那扇需要虹膜和声纹双重验证的厚重合金门，已经悄无声息地滑开了一道缝隙。

李涛和陈默对视一眼，随后立刻组成突击队形，冲入控制室。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那个白衣男人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语，眼神涣散，嘴角挂着白痴一样的涎水。

“神……魔鬼……不，是虚空……”

“搞定。”李涛一脚将男人踢晕，对安琪发去了信号，“安琪，核心区已控制，准备接收数据。另外，我们抓到了一条‘大鱼’。”

频道里，安琪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喜悦：“明白！数据正在下载……天哪！这些……是‘暗影会’过去五年，在全球能源期货市场的所有操盘记录！他们……他们在人为制造能源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