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衡」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她本想每隔一段时间就来那么一句“真相”，然后好好观赏一下上官虹那心急如焚的样子，但现在看来，那大概是行不通了。

因为时间快不够了，相比起折磨战术，她还是觉得点烟花更好玩一点。

“那么，我们继续。”

「衡」微微一笑，抛出了第二个“真相”。

“那些共犯，有的可还活着哦。”

听起来像是第一句话的加码，但这一次，上官虹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还要继续文字游戏吗？所谓共犯什么的，到底只是你个人的定义，换句话说，只要你和某人商量过那件事都算，即使他并不是「北极行动」的参与者，对吧？”

“……”

短暂的沉默之后，「衡」却发出了愉悦的轻哼。

“聪明，那我就不解释了，快进到第三句吧。”

“再比如，除我之外，那场行动中还有其他幸存者。”

上官虹毫无波澜，反倒斥责道：“那件事本就因你而起，还有脸说存在其他幸存者什么的，当真不要脸吗？”

“好好好，你不喜欢就算了，我换一个吧。”

「衡」突然严肃了不少，她一字一顿，既不戏谑，也不遮掩，仿佛在宣布一个冰冷的事实。

“除我之外，所有进入「北芒密境」的人，都死在了那里。”

咕——长久的沉默，整个空间像是被夺走了所有声音一般静的可怕，上官虹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她努力阻止自己的联想，转而再三确认体内的「强欲之种」。

它没有被引爆，也就是说，「衡」这句话的重量，并没有使天平的另一端上升。

这便是「强欲魔女」的诅咒，当初，前者赐予了她强大的力量，作为代价，对方在她体内植入了一颗「强欲之种」。

而引爆它的条件，则是心中最重要的秘密被取代的瞬间——「强欲魔女」事先将其设定为了「强欲之种」的解除方法，一旦上官虹得到了重要的情报却选择将其隐瞒，那么「强欲之种」就会被引爆，她将失去解除它的方法，并把自己的生命推向死亡。

受制于人自然不好受，然而当初的上官虹没有选择的机会，至于所谓的解除「强欲之种」的方法，她也不可能接受。

「衡」应该是早就察觉到了她体内的「强欲之种」，所以才搞的这么一出，为的不过是将她以一种更有趣的方式毁灭……

但是，她成功了，只要不强迫着自己不去猜想，不去联系，不去推理，那么「衡」所说的“真相”就只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话，其重量也与先前的那些无异。

与此同时，上方的战场在短短半分钟内逆转，本该在不久后落败的林天海突然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看样子不出三分钟，他就能彻底赢下这场战斗。

“结束了。”黑袍女孩淡淡道。

“知道了。”「衡」微微一笑，又像个综艺节目的主持人一般夸张地喊叫起来。

“好了上官虹小姐，恭喜你来到最后一题！那么你现在的选择是——带着现有的奖品离开？还是挑战本节目的最终大奖——”

“特别题目！特别大奖！只要你能答对，那么我就把「北芒密境」里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你哦，怎么样？”

「衡」突然闪现至上官虹的身后，顺带撩了一下她耳旁的长发。

“不试试吗？嗯哼～”

“啧！”上官虹像是赶蚊子一样挥手，而「衡」也马上飘到了离她不远的位置。

啪啪！「衡」笑着拍拍手，整个空间内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喊叫声，甚至灯光也从四面八方滑光，一同聚集在上官虹身上，好似她真的身处舞台中央。

“继续！继续！继续！继续！”

看不清脸的观众们欢呼着，将现场的气氛迅速推向高潮，也把场地中心的主角彻底架起，此时此刻，这片舞台似乎真的成了那挑战千万奖金的问答游戏，热情的巨浪逼着前者继续前进，在声音组成的高墙内，他们从没有撤退的出口。

“你闹够没有？”

上官虹只觉得吵闹，也就「衡」这种人会用这么幼稚的心理战术了，她十分怀疑这家伙搞出这些东西纯粹只是为了讨自己开心而已。

“诶～那你倒是说啊，要不要继续？现在就回答，十、九、八、七、六……”

上官虹没有回答，而「衡」好像也一瞬间失去了兴趣。

“算了，我们走吧，小……”

“我接受，继续吧。”

“……”

不出意外的，「衡」再一次看到了她那得逞一般的微笑。

“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那么快问快答，最后一题！”

「衡」搓搓手指，像是魔术师一样在手中变出一张光盘，而看着此时有些不解的上官虹，她的嘴角更是无法压抑地勾起。

“少有人能见到我的真面目，更没有人能和我这样较量，这么有意义的时间，我特意以你的记忆为基础，制造了这张光碟哦。”

“不过我这个人没有收藏东西的习惯，就作为礼物送给你吧。”

「衡」随手一丢，光盘便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自然落下。

仿佛是极致的巧合，光盘竖着落地，在地板上弹了好几下后，居然向着上官虹滚去。

后者微微皱眉，却不打算拿起它。

以她的记忆为基础……大概是刚才近身撩她头发的时候做的手脚吧，「衡」既然做了这种多此一举又毫无意义的事，那自然是没安什么好心的。

更别说她那明晃晃的坏笑，要说什么阴谋都没有，那恐怕是把她当傻子了。

总而言之，现在她最好不要碰她接触过的东西，以免中了隐藏的陷阱。

上官虹什么都没做，就这样任由光盘从自己身边滚过。

“嗐，不喜欢嘛，不过没关系，总会有人收下它的。”

其他人？

上官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顺着「衡」的目光向后看去，发现上官彩、蒂娜甚至其他掉进这里的人全部昏倒在地上，而与此同时，整个空间也开始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没错，早在上方的战斗决定结果的那一刻，黑袍女孩就已撤去了魔法杖，随之而来的自然就是「理想乐园」的崩溃。

如此一来，放置众人的空间和她们之间就没了隔离的屏障，那张光盘，也顺利滚到上官彩身前，并滑入了她的脑袋。

“不好！”上官虹爆射而出，她一瞬便抓住光盘，试图将它抽出，也就是这一刻，「衡」的声音却在她耳边响起。

“是你输了，上官虹，刚刚你思考了对吧？你非常清楚，这段记忆意味着什么。”

“所以你绝不能让她知道我们之间的对话，因为你明白，如果她理解了这些“真相”，一定会陷入到那万劫不复之地。”

“你从一开始就选择要坚守这个秘密了，不是吗？”

「衡」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即将瓦解的空间内，回荡着她阴谋得逞的邪笑，以及上官虹痛苦的呻吟。

“可恶……还是中了那混蛋的计……”

刺眼的红光自她体内溢射而出，一步步地撕裂着她体表的每一寸皮肤，那是「强欲之种」爆发的前兆，也是她死亡的倒计时。

然而此刻的上官虹并没有想着自救，她抓着光盘，强撑着向上官彩的后方走去。

“不过，那家伙的实力也还真是深不可测，连这种事……唔！也能做到……”

她不再犹豫，把那光盘插进了某位昏倒的少年的脑中。

“希望你……能聪明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