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博士的全息投影突然变得不稳定,他身后的实验室正在剧烈震动:「我们刚破译了神器反噬的生物信号!那不是能量排斥,是……混沌在吞噬使用者的灵魂频率,就像病毒改写基因一样!」
林宇猛地吐出一口黑血,血中夹杂着细小的金色符文。他终于明白为何镜像林宇能在混沌海存活——那些被神器反噬的人,最终会被混沌同化,成为新的「混沌载体」。而他现在的症状,正是同化过程的开始。
林逸在处理完观测站的危机后,发现自己的影子变得异常漆黑。每当灯光照来,影子就会脱离地面,做出与他完全相反的动作——他举起左手,影子就举起右手;他向前走,影子就向后退。更诡异的是,影子的脸上渐渐浮现出清晰的五官,那赫然是镜像世界中被混沌同化的自己。
「你看,我们本就是一体。」影子开口说话,声音与林逸的嗓音重叠却带着金属质感,「裂空戒撕裂的不只是空间,还有你我之间的界限。当神器反噬开始,镜像世界的『你』就会在现实显形。」
林逸猛地挥剑斩向影子,剑光却穿过影子劈在墙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影子发出咯咯的笑声,化作黑烟钻入他的脚底。从那一刻起,他总能在镜子里看到两个自己:一个是穿着凡俗世界制服的林逸,另一个是披着混沌斗篷的镜像林逸,后者正隔着镜面,用手指划出嘲笑的手势。
林雅在幻象中越陷越深。她看到父母站在血泊中指责她的无能,看到在黑暗战争中牺牲的战友们从坟墓里爬出,指着她的心网说:「是你用我们的灵魂加固了神器,现在该轮到你了。」
最让她崩溃的是看到林宇和林逸的幻象。他们浑身浴血地跪在她面前,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吼:「小雅,快把心网打开,让混沌进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永远在一起。」她哭喊着摇头,却感觉心网的壁垒正在一点点瓦解,那些黑暗幻象像潮水般涌入她的意识核心。
现实中,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走向界膜裂隙。守在旁边的长老们试图阻拦,却被她眼中射出的黑色光束击退。光束接触到地面,立刻生长出扭曲的黑色藤蔓,藤蔓上开出的花朵,每一朵都映着林雅痛苦的脸。
当林宇赶到界膜裂隙时,看到的是令人绝望的一幕:林逸的影子正在与他争夺身体控制权,每一次挣扎都在地面撕开新的空间裂缝;林雅站在裂隙边缘,周身环绕着由黑暗幻象组成的锁链,正一步步走向裂隙深处;而他自己,镇星佩的力量正在冲破最后一道心防,眼前的世界开始像劣质3d电影般闪烁、重影。
「不能再等了!」大长老将一枚刻着「封」字的玉简拍在林宇眉心,「这是先贤留下的『锁神术』,能暂时封印神器与你们的连接,但代价是……你们可能永远无法再使用神力。」
玉简的灵力注入瞬间,林宇感觉体内狂暴的能量被强行压制,但同时也感受到一阵剧烈的空虚,仿佛身体的一部分被硬生生剜去。林逸的影子发出一声尖啸,化作光点消散,裂空戒从他手指上脱落,掉在地上时溅起一片空间涟漪。林雅眼中的黑色褪去,茫然地看着四周,随即因心力交瘁而晕倒在地。
危机暂时解除,但代价惨重。林宇发现自己无法再调动丝毫灵力,镇星佩变成了一块普通的暖玉;林逸的空间能力完全消失,裂空戒失去了所有光泽;林雅的心网变得极其脆弱,连最基础的心灵感应都无法做到。
「这不是封印,是诅咒。」林宇拿起桌上的古籍残页,上面的血字已经变成了灰色,「先贤们早就知道,使用神器的人最终会被神器吞噬。他们留下的『锁神术』,不过是让我们在被吞噬前,先体验失去力量的痛苦。」
陈博士的通讯再次接入,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凡俗世界的能量异常还在持续,只是换了一种形式——现在所有与神器相关的科技设备都在自发运行,就像……有了自己的意识。我们检测到它们在向深空发送信号,目的地……是混沌海。」
林逸捡起地上的裂空戒,戒指突然发烫,在他掌心烙下一个黑色的「同」字。他猛地想起镜像林逸说过的话:「当神器开始反噬,就意味着两个世界的界限正在消失,而我们……不过是混沌海孕育新生命的养料。」
林宇走到窗边,看着天空中依旧不稳定的星轨,想起静心潭倒映出的自己——那只泛着星辉的左眼,此刻正不受控制地跳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眼皮后面苏醒。他知道,神器的反噬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他们用和平换来的,可能是一个被混沌标记的未来。
而在凡俗世界的某个废弃实验室里,那道从界膜裂隙中坠入的黑色流光正在悄然蠕动。流光核心,镜像林宇的意识睁开了眼睛,他看着手腕上突然出现的「同」字烙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神器的反噬,果然如他所料,正在为混沌海打开第一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