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清漓不傻,晓得南苏阳这是另类捧她的场,低调而温情,因此她不能简单粗暴地拒绝人家的好意。
谨小慎微起见,她四下扫了几眼,店里除了战管事外只剩下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脚夫,坐在火墙那儿喝糊糊。
她利落地收了三两银子,字字句句都诚挚地彰显出来你有仁我就有义的做事风格。
“战管事,外面的人都知道我答应了乐掌柜一个月内不对外售卖,所以你别声张出去,让南兄尽管放心,金记的生意还凑乎,那么除了家常饭外,熏制品等等就按进货价结算,先前安掌柜留了一两银子也是如此。”
战管事会意地点点头,暗赞南清漓做事的分寸拿捏得不错,有这样一个精明的老板娘,金记生意火爆很正常。
这时,那个老脚夫喝了好几碗糊糊,已经肚子滚圆喝撑了,站起来心满意足离开。
文六斤将一份足量的家常饭装入战管事带来的食盒里,吴四顺到后面打包了一只熏鸡,一条熏鱼,用浸湿的荷叶裹得严严实实。
战管事满意地揣入自己宽大的袍袖中,坐着骡车离开。
战管事刚走不久,乐掌柜就派伙计过来取货,反正就是按个算的按个算账,按斤算的过秤结算。
文春生逐一列出来账目明细,还另外抄了一份让伙计转交给乐掌柜,南清漓看在眼里甚是满意。
她挎着篮子,正要去翠红楼送翠红膏,这时,张屠夫和其他铺子的伙计们送货来了。
南清漓和张屠夫寒暄了几句后,她就留给文春生一些银子独自前往翠红楼,有文春生可以挑起来担子,她这个老板娘乐得清闲自在一些。
到了翠红楼,依旧是杨妈招待她,杨妈说鸨儿依旧天天忙着往牙行里跑,卯着劲儿想大赚一笔。
南清漓离开翠红楼时步子很急,生怕再撞见了芍药和黄梓州纠缠在一起,踏出翠红楼的后门时,她甚至还长出了一口气。
不过,南清漓的心里没有舒坦太多,以她女人的敏锐直觉,翠红楼鸨儿很快就要兴风起浪……
折返回金记时,南清漓看见文老九的牛车停在金记门外,她加快了步子,一进店里就看见文老九正和文春生几人唠家常。
“老九伯伯,你可是金记的稀客啊,春生哥,赶紧去给老九伯伯弄份家常饭吃着暖暖!”
听到南清漓这样一说,文春生嗳了声就起身离去,其实他也晓得文老九赶车到镇上肯定没吃早饭,可是他就是个打杂的身份,不能做主给文老九吃顿饭。
现在看来,南清漓虽然年纪小,但是人情味儿十足,对文老九仁义得很,反而是他多想了。
等到文春生端过来饭菜时,南清漓吩咐,“春生哥,老九伯伯又不是外人,以后只要老九伯伯在这个点儿过来歇脚,你就热些剩饭端上来!”
文春生笑着点头应承下来,文老九早从其他脚夫的嘴里听说金记的家常饭便宜量多吃得饱,他又从文六斤的嘴里得知金记的老板娘就是南清漓。
因为担心南清漓不收饭钱,文老九就迟迟没过来吃饭,今天是因为有事儿,他才不得不过来一趟,看看,真就被他猜了个正着。
南清漓嘴里说的是剩饭,可是他活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丰盛的剩饭,稠粥泛着米香,土豆丝里的花生油香味直冲鼻子,肉杂碎更是金黄喷香。
文老九忍不住拿起了筷子,又放下,等到文春生帮他颠好了稠粥后,他还是不动筷子,“清漓,你收饭钱吗?你要是不收,那我就不吃!”
南清漓了然一笑,“当然收啊,亲兄弟还明算账呐!”
这样一说,文老九心安理得地拿起了筷子,吃得停不下来,其他人也散了,各忙各的去。
不过听了南清漓的话,文翠叶就多了心思,将文春生拉到一旁,悄ii地问他自己白吃白喝这账怎么算。
文春生思忖片刻,就说他会和南清漓说这个茬儿的,她好好休息养胎就行。
再说文老九吃饱喝足后,就拿出来二十文钱,南清漓笑得得意洋洋,“老九伯伯,你上当了!”
文老九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清漓,你想咋整?莫不是我吃完了饭菜,你却不收铜板儿?”
说着,他一脸后悔,“对啊,我听别的脚夫说金记和落月镇大酒楼的规矩一样,都是先收钱后吃饭,唉,我看着饭菜就香得不行,把这茬儿给忘了。”
南清漓嗤嗤地笑着,淳朴的庄稼汉即便是到了文老九这把岁数依旧淳朴得闪闪可爱。
在这个异世大陆,能够遇见这么多如此淳朴简单的人真是她的幸运。
这时,文六斤碰上了一个难题,与文春生商量了一顿也没有结果,只好出来向南清漓这个老板娘请示一番。
“清漓,你说咱们晚上吃饺子,那我现在还用不用和面?晚上还用蒸馒头吗?”
南清漓失笑的,“你们几个不是挺喜欢吃馒头夹卤蛋吗?当然得蒸馒头啊,不然的话,明天半上午和半下午,你们几个饿了的话吃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