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墩儿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其哭相和哭声很具杀伤力,文翠叶马上就转过脸去……
家里乌烟瘴气的,她真心疼铁墩儿,真想把她留在身边,可她这个蹭饭的真没资格说什么。
文春生只当是文翠叶看不得铁墩儿哭,可是这种场合,他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
吴四顺洗涮好锅碗,就出去帮文六斤套牛车,文六斤提步紧跟其后,铁墩儿哭的越发厉害。
“清漓姑姑,你家有这么多好吃的呢,我不吃,我就想看看!我不想回家,我娘好坏,她老拿白眼瞪我,还掐得我……好疼!”
南清漓跟到了前店,用荷叶包裹了两个熏鸡架,塞到铁墩儿的怀里,帮他擦泪水。
“铁墩儿可乖啦,奶奶爷爷想你啦,姑姑给你留着好吃的,你哪天想吃时就过来吃。”
小吃货如铁墩儿马上就不哭啦,和文六斤讲条件,“爹,我要在路上啃个鸡脖子!”
文六斤笑着答应,将铁墩儿放到长条凳上,从怀里摸出来一串铜板儿,数了数后尴尬地笑了下,
“清漓,不够两个熏鸡架的钱,你先拿着,剩下的我会补齐。”
这时文春生两口子也跟了过来,文翠叶马上就摸出来几个铜板儿,南清漓压根谁的都不要,她瞅了眼心满意足抱着熏鸡架的铁墩儿。
“小铁墩儿的眼泪珠子可值钱啦,值当拿这两个熏鸡架好好补补!”
紧接着,南清漓压了压声音,“六子哥,嫂子这几天的状态不适合照顾铁墩儿,你让瑞伯伯和婶子多操点心吧,不然会在铁墩儿心里留下阴影的,他这个年纪就该天天快乐开心。”
文六斤窘窘然,“清漓,你说的是,不过我儿子好养活,只要天天有好吃的就开心得蹦蹦跳跳像只猴儿!”
南清漓被逗得一乐,将一包事先准备好的茶叶给了文六斤,“不是给你的,是给瑞伯伯的,所以你啥客套话也别说啦!”
如是,文六斤只能嘿嘿地笑,塞进怀里后就抱起铁墩儿出了店门。
吴四顺将牛缰绳递给他,小鹏摸摸牛角,稚气未泯,“六子哥,这牛可老实啦,你让铁墩儿骑着牛回屯子多神气!”
文六斤一听,马上就彰显出为人父的谨慎,而且语气含着戏谑的意味。
“一上路,铁墩儿用不了多久就会打瞌睡,就算是骑我脖子上也是一样,所以我还是抱着他牢靠些,他要是磕破点儿皮,我爹娘不得举着菜刀砍死我啊!”
大家都被这番话逗笑了,没错,大孙子就是爷爷奶奶的命,根,子嘛!
见文六斤抱着铁墩儿坐上了牛车,调转了方向,南清漓不忘嘱咐,“六子哥,你记得拿过来翠叶姐的草药和煎药的砂锅!”
文六斤嗳了声,赶着牛车往巷口行去,直至在众人的视野里消失,南清漓才看见了于腊梅。
就在这瞬间,吴四顺察觉南清漓望过来,他僵硬地收回去注视于腊梅的视线。
“哦,妹子,你来啦,进来吧!”南清漓这样一招呼,文春生赶紧应景地附和,
“清漓,你翠叶姐有话要跟我说,我们回屋啦!”
不明状况的文翠叶被文春生拖走了,小鹏也溜了进去,吴四顺眼见于腊梅不看他一眼,也要转头回屋,南清漓适时地喊住。
“小四儿,你把腊梅送来的鱼马上拾掇出来!”吴四顺嗳了声,就过去解下于腊梅背上的篓子,拿到院里的水井旁,将坛子里的活鱼一条条捞出来,熟练的刮鳞开剥。
于腊梅跟着南清漓进了店里,不用刻意去看,她就看见收银钱的柜台那儿摆着不少熏制品和蛋制品等等。
几乎是不由自主,于腊梅暗暗咽了下口水……南清漓送的肉杂碎,每次她仅仅是尝一块而已。
所以吃肉于她而言仅仅是看得到而碰不到的奢望,但她心底陡然就冒出来个念头。
吴四顺有个这么能干的大嫂,如果自己嫁给他,即使不能天天吃上肉,至少也还能喝几口肥汤。
“清漓姐,我刚去张叔那儿,他说有七条鱼不太好就赶紧给你送过来,你看着给点儿就行!”
于腊梅这样说完,又担心南清漓不了解摊市上死鱼的行情,怯怯央求,“清漓姐,那七条死鱼,每条给三十文行吗?”
所谓人穷志短底气更短,于腊梅没底气说这就是死鱼的市场行情。
南清漓倦得只想打呵欠却竭力咬牙忍着,原因无他,吴四顺的心上人还在这儿呢,她还能怎样,只能陪着呗!
听到于腊梅这样一问,南清漓马上就去柜台r>
看看,她这个当大嫂的对小叔子的心上人有多么走心,她这是有多么希望他们在一起!
“腊梅,张叔送来的鱼,再加上你刚才送来的,一共是二十条,每条七十文,一共就是一两四!”
于腊梅接过来银钱,瞅了几眼就确定无误,顿时仿佛吃了颗定心丸一样踏实,可是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