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金记那面在晨风中翩然舒卷的幌旗,越看越浑身都不得劲儿……
是的,金记的幌旗与众不同,准确地说就是标新立异!
其实,先前南清漓找文泽除了打制店里门窗的铁框等等外,还订做了一个特别的小玩意儿,那就是竹竿顶儿上的定滑轮。
吴四顺和文春生所挖的坑儿埋上了那根高高的竹竿儿做幌旗杆,而且在竹竿顶儿上安了定滑轮,再拉一条绳子,利用杠杆原理,幌旗就轻松自如地升到了竹竿儿顶端。
可以这么说,在这一条街上,其他店铺的幌旗都没有金记的幌旗显眼。
银色的幌旗高高在上,迎风招展,帅气的黑色绣字也一样引人注目,反正如此张扬显眼的幌旗,只要一走到这条街的街口,就可以轻易地看见。
这样一来,金记的幌旗轻易地秒杀这一条街的幌旗,可谓是在气场上完美艳压。
毕竟其他家店铺的幌旗都是矮矮地立在店门一侧,只有路过店门口才能看见。
徐大丫无比眼热地望着开业的鞭炮声招来不少脚夫,三三两两走进了金记。
在她眼里,这一个个的不是什么脚夫,而是沉甸甸的大铜板儿啊,金记里面到底卖的是啥啊?
真的是有鸡有鱼又有蛋和好多别的什么吗?可是,普通的脚夫能吃得起那么金贵的东西吗?可是,如果真吃不起,那他们进了金记后为啥都不出来了?
望啊望,最终,徐大丫还是忍不住了,她怀揣着一肚子的大问号,飞快地穿好了衣服,拎着个鸡毛掸子,雄赳赳气昂昂奔过去踢场子。
不过徐大丫一走进金记,差点就跪下了!香!简直太香了!
米粥的香,玉米面糊糊的香,凉拌土豆丝里小磨,花生油的香,猪羊杂碎汤里的香,还有一种不可名状的熏香浅浅骀**。
如此繁杂醺醉的香味,一起简单粗暴地灌入徐大丫的鼻端,她从头到脚的踢场子因子都被尽数俘虏了,所以差点就失态地跪下了。
是的,徐大丫被南清漓的厨艺打败了一波!不过,她想着南清漓此刻肯定入账了不少铜板儿,嫉妒之火就熊熊燃烧起来,使得她又挺过来了,想起来自己是踢场子来的。
大步走到了前台那儿,徐大丫一手叉着水桶腰,一手高高地扬起,手里鸡毛掸子的末端指着南清漓,却如是叫嚣了一句,“南寡妇,你是不是卖面了?”
没错,有不少的视线投注过来,她不由得紧张犯怵,就冒出来一句废话。
这话一哧溜出来,徐大丫就意识到这店里没有面条味儿,没有肉臊子味儿。
但她怎么说也是落月镇本地人,不能在一个乡巴佬丑寡妇面前退缩气馁,所以她依旧保持着盛气凌人的姿态。
南清漓正低头算账呢,听到叫嚣声,抬头轻飘飘望过去,“本店不卖面,想吃啥先交钱,不吃东西就出去!”
金记卖的啥,幌旗上写的清清楚楚,即便是不识字,但也长着眼睛嘛,可以看个清清楚楚,所以南清漓懒得多废话。
再说了,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拎着鸡毛掸子的徐大丫,横看竖看都不像是个正儿八经的食客。
“吃东西先交钱?南寡妇,你有没有搞错?你一个乡下来的,凭什么用落月镇的规矩?”
店里各种各种的香味儿直往徐大丫的鼻子里钻,她身体里有无数个馋因子在叫嚣着想一吃为快,但她却仍旧执着地无理取闹。
由于落月镇上的餐饮店铺多是夫妻经营的二人小店,自然是人手紧缺,因此就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点了东西后先交钱后吃,免得有不良食客钻了空子吃白食。
徐大丫自恃是个本地户,就想以此压南清漓一头,她觉得金记的东西就应该是先吃后给钱。
这样,南清漓中了她的套路后,她各种东西都吃一些,然后就说不好吃不给钱。
南清漓用脚后跟都可以猜出来徐大丫气势汹汹而来,这是想吃霸王餐呢!
对待这种欺软怕硬的主儿,她可没有乐善好施的那种仁慈心肠,终是扯唇清浅一笑,就是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是啊,你不服气是吧?那赶紧去县衙告我啊!”
南清漓怎么这样说啊?她不是应该按照自己心里的那个路数来吗?
徐大丫被呛得一时间搭不上腔,也气的够呛,抓着鸡毛掸子的手随着颤抖起来,索性垂放下来。
是的,徐大丫也明白自己虚张声势咋咋呼呼还行,真动武不行,毕竟南清漓店里的人手多,她是占不到便宜的。
所以徐大丫忍着快要气破肚的憋屈,大咧咧看了看身旁正在吃粥的这一桌人。
米粥闻起来很香,有的人要的凉拌土豆丝也很香,有的人要的下水肉杂碎也很香。
反正,徐大丫真实的想法就是一个字,香,她是很想坐下来吃上一大碗,但面上她却装作仿佛刚吃过几盘大鱼大肉似的,语气极其傲慢跋扈。
“乡巴佬就是乡巴佬,做出来的玩意儿也透着扑鼻的穷酸泔水味儿,什么上不了台面的破玩意儿也敢端出来骗老实人的铜板儿,也不怕葬良心遭天谴!”
对于徐大丫这种卖弄优越的主儿,南清漓是又好笑又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