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掌柜,这儿仅仅是距离你家门口不远而已,这次上元节灯会,黄家捐出了三千两白银,而且张亭长督促我好生维持节日秩序。
而你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强抢民女,走,咱们去找张亭长说叨说叨,还有,你姓路,我姓黄,你我从来就不是兄弟!”
眼看着周围看热闹的越聚越多,路少覃只想速战速决,他几步凑到了黄梓州的马头前。
“黄大少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就说要几两银子能放下这丫头?三两?”
小雪不用刻意去看,也可以捕捉到数以百计的女孩子杵在迷蒙风雪中,正一个比一个痴迷,都痴痴地望着正抱着她的黄梓州。
她心头鹿撞,**漾不已……她小雪竟然撞上了黄大少爷,黄梓州!
这个仪表俊伟的红衣少年,也就是她的救命恩人,竟然是黄家大少爷!
一场灯会,黄家就随随便便捐出去三千两银子,那么黄家的银子肯定多得可以堆成小山了,那么,她成了黄梓州的妾室后就可以随便花了。
所以听到路少覃这样一问,小雪顿时心惊胆战的,手臂搂得越发紧实了,自己安慰着自己。
不会的,黄大少爷不会丢下她的,他一定稀罕她这个人,而不稀罕路少覃的三两银子。
可小雪似乎忘记了重点,她与黄梓州不过是肤浅的一面之缘而已。
她有所求必然就得有所出,她根本就没想到黄梓州看上了她最珍贵的东西。
小雪的惊恐依赖反应落入黄梓州眼里,就是寻求他保护的意思,正合他意,他回应似的,又紧了紧手臂。
三两银子就想买他黄大少爷放手!他黄梓州的面子何时这么物美价廉了?
路少覃站在黄梓州的马下,比马上人矮了一大截,所以不得不笑得像个乖孙子似的。
可黄梓州根本就不买账,不觉得路少覃是落月镇上有头有脸的路掌柜,而是一个大写的“蠢”字。
他稍稍压低嗓音,“姓路的,再不滚开,黄家就在你路家布庄周边多开几家店铺,你就等着店铺关门,回家哄孩子吧!”
如是一句,路少覃比兔子见了鹰逃窜得还要快三分,直接就滚回窝里去了。
就这样,在一众女孩的注目礼中,黄梓州扬鞭打马,绝尘而去。
他的袍衫与小雪的襦裙纠缠到一起,随风起伏涤**,远远望去就如一团恣意燃烧的火焰,烧尽了这些女孩的万千羡慕嫉妒恨。
而小雪晕晕乎乎的,如飘在云彩头上一样,直到黄梓州骤然收缰,喝住了坐骑,她眸角余光才扫见几十个家丁丫鬟跪倒一片,拦住了去路。
“贱婢狗奴才,都长本事了,敢挡本少爷的道儿,好狗不挡道,滚开!”说着,他一抖马缰,就气势汹汹催马踏过去。
而这些丫鬟家丁经历这样的场面肯定是不止一两次了,多得都有自我保护的经验了。
不等马蹄踏下,他们就抱着脑袋,滚到了一旁,虽然衣服上沾了泥雪交融的脏污,但总归是又混到一天的月钱。
而且这副狼狈的模样足以能够回黄家交差了……有衣服上这一片片脏污作证,他们真的尽全力了,但真的劝阻不了黄大少爷行风流事,想来老爷夫人最多又是一顿伤不及皮肉的责骂。
然而有个人没有混到手月钱,因为她现在仅仅是个打扫丫鬟的低贱身份,黄夫人亲口说她一日爬不上黄梓州的床,那她就没有一个铜板儿的月钱。
这个人就是被鸨儿卖了二十两银子的石榴。
此时她依旧穿着绫绡石榴裙,被雪泥沾污了后更显得她楚楚堪怜,引来不少家丁一眼眼的偷瞄着。
石榴才不稀罕这些低贱的垂涎眼神,她只是痴迷地遥望着那渐去渐远的一人一马,百思不得其解。
她比马背上那个村姑娇媚一百倍,可是黄大少爷怎么就不能接受她?
再说黄梓州骑马行到了一片梅林外才缓缓停下,低头,款款深情地凝视着小雪。
“姑娘,你大概已经猜到了我是谁,黄老财长子黄梓州就是我,请问姑娘芳名是……”
小雪含羞带怯,“大少爷,我叫小雪,大小的小,雪花的雪!”
连个姓氏也没有,黄梓州由此更加笃定小雪出身贫寒,他不吝夸赞。
“小雪,就如这碎碎的白雪一样干净,嗯,你可过了议亲的年龄?”
黄梓州的话可谓是字字落在小雪的心坎上,她羞红了脸,“大少爷,我已经十三岁了,早过了议亲的年龄。”
夜风袅袅,小雪的一绺发丝被吹**到鬓前,黄梓州低头拈在指间,把玩着发梢。
即便是看不到黄梓州的眼神,小雪也是又激动又紧张,总觉得自己说错了啥话,所以黄梓州不想理睬她了,所以她不知所措地揉搓着袖口。
“小雪,你过了议亲的年龄总是要嫁人的是不是?要嫁就要嫁个你喜欢的男人是不是?你看我今年十九了,妻子只能娶一个,但妾室不限,你愿意做我的妾室吗?”
黄梓州缓缓抬头,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小雪,然后低头嗅了一下指间的发梢,语气小心翼翼地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