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这会儿不甚暖和,你别感染了风寒,咋这么宝贝这件死人衣服?
你也赚了些银子为啥不做几件像样的衣服?要么我帮你把那些首饰变卖,给你做身绣袄锦裙?
屋里呆的好好的,为啥非要到院子里聊天?”
夜星霓和她就不是一路人,这家伙从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惯了,一张嘴就透着浓浓的自以为是,即使自己与他争执也是鸡同鸭讲。
她是吴大顺的遗孀,留着他的遗物很正常啊,碍着他夜大公子啥了?
她忙碌了这么久,积攒下的银子还不及他手上一张银票的面额多,诚如他说她的确是“赚了些银子”,
可这么大一家子人,只有她一个人做几件像样的衣服,可能操作吗?
她替死鬼丈夫吴大顺还清了外债,那个首饰盒的处置权归她,不归他夜大公子好吗?
还绣袄锦裙?翠红楼的鸨儿就是绣袄锦裙,她一个小寡妇在屯子里一不想引人注目,二不想惹贼惦记,穿那么好干啥?
为啥非要到院子里?是个正常人就明白,她可不想被谁议论又偷了新汉子!
出了堂屋门,南清漓往茅厕的方向走去,心想这下夜星霓不会再跟着了吧?
但事实是萧云翳步履如风,眨眼间,他已经长身玉立在距离茅厕门口五六尺远的地方。
直到这时,毫无睡意的南清漓才后知后觉自己的现状,吴四顺和小鹏不在,南氏兄弟不在,小雪也不在,家里所有出气的捏吧到一起,只有她和正安静反刍的野山羊。
敢情夜星霓这家伙摸清了底细来的,不对……
南清漓骤然顿悟,其实夜星霓根本就不用费劲儿摸底细!
他只要在破庙里的松树上轻轻松松站一会儿,就可以将自己这破院子里的情况看个一清二楚。
而且,就算是那几小只都在家,捏吧到一起也打不过夜星霓,他照样可以为所欲为。
见南清漓止步不前,萧云翳玉润薄唇轻轻扯了扯,身形微动就到了她面前,墨眸里薄怒席卷,嗓音里清寒浸染,“南清漓,你上茅厕就是为了躲我?”
过了个除夕,这家伙也虚长了一岁,十九岁的人了,咋还是个幼稚的小屁孩啊?
咋还问这么幼稚的问题?她这个外星球大姐姐糊弄一个小屁孩还不是跟玩儿似的,
“夜星霓,你真的误会我了,人都有三急嘛,我也是人,上茅厕是正常需要,麻烦你别挡道儿!”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萧云翳在南清漓这儿总会有一种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他深吸了一口气,缓声说了一遍南清漓每天练习的防身招式的细节要领。
南清漓一字不漏地重复一遍,然后瞪着他,眼神的意思就是你咋还不走。
萧云翳正要说让南清漓比划一遍那几个招式,南清漓嗓音陡然尖锐,“夜星霓,我这个寡妇女人要上茅厕了,麻烦你这个男人回避一下!”
萧云翳又被南清漓这一嗓子荼毒了耳朵,眉头蹙起,“里面挺黑的,你容易踩空崴了脚!”
南清漓干脆绕开了萧云翳,嘴上老不服气也老不客气,“本寡妇还没到七老八十呢,用不着你瞎操心,走好不送!”
说到底钱姑娘的两条小短腿捯饬不过轻功极佳的萧云翳,他身形微动间,又到了她面前,展开手掌。
他掌心躺着一颗鸽蛋大小的夜明珠,散发出浅蓝色的氤氲柔光。
“拿着这珠儿,以后上茅厕照个亮儿!”
南清漓前世只听说过夜明珠,只看见过电视剧里的人造夜明珠,现在竟然见了真的,还距离她这么近,近得触手可及。
但她还是难以置信,多此一问,“这是夜明珠?”
见状,萧云翳顿时就心气舒畅了些,这丫头这么喜欢亮闪闪的物件啊,那就好,他轻轻地嗯了声,就要放到南清漓手里。
但是南清漓死命地抽回来自己的手,夜明珠随之直坠下去,萧云翳适时地袍袖一挥卷裹住了,质问,“你明明喜欢,为啥不留着照个亮儿?”
南清漓敛去好奇心,语气现实得很,“揣着这颗夜明珠,最多三天,我脑袋就得搬家,而且我们这样的小民百姓可没那么娇气,我不怕黑不用照亮,再黑也死不了人不是?”
说着,南清漓又绕开萧云翳,继续向茅厕前进,眼前一黑,萧云翳又挡住了道儿,语气幽怨,“你怎么见了我就如临大敌似的?”
如临大敌?是的,在她这儿,夜星霓就是一个潜在大敌!
既然他是男友萧云翳的情敌,那就是她南姑娘的大敌,可不能让他一点点接近自己心里那个只属于萧云翳的座位!
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做的,南清漓敷衍,“我以前压根就不认识你,你我之间更没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所以你不是我的敌人,你有这种感觉仅仅是你个人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