鸨儿就此打住话头,南清漓心想,一两银子的定金都扣下了,这不是等于说了句废话吗?想比卖关子,本宝恰好也擅长一点点!
南清漓清浅一笑,“鸨儿妈妈,多谢你这段时间的照拂,既然你这儿不需要补品了,那我就再去别家转转,唉,一大家子天天都要吃喝,没有银钱进账可不行啊,就此告辞!”
说着,她起身就走,鸨儿适时地给杨妈使了个眼色,杨妈马上堵住了南清漓,笑嘻嘻的,“金小哥,时间还早再聊会儿,你这性子忒急了。”
鸨儿媚笑横生地附和着,南清漓身为一个女人,就别提多别扭膈应了,但为了多赚点银钱养家,她只好端起鸨儿填满的茶水,象征性地浅抿一口。
“鸨儿妈妈,你的时间可金贵着呢,我可耽误不起啊,你有吩咐尽管说,如果我能办到,那真是我的荣幸。”
鸨儿笑着点点头,掩口轻咳了一声,随后,从雕花屏风后走出来一个豆蔻之年的女子。
青丝斜挽,一袭轻盈的绫绡石榴裙衬得她眉目含春,艳若娇花,浅浅坠身作揖后,她害羞带怯地站在鸨儿身旁。
“石榴,这位就是金小哥!”
待她柔弱无骨地嗯了声后,鸨儿满面含笑地望着南清漓,“金小哥,你我有缘相识一场,我不能亏待你,特意给你留下了石榴这丫头,你掏十两银子,就可以带走她,为妻为婢都随你!”
像!简直是太像了!南清漓仅仅是淡淡地暼过去一眼,仅仅是与石榴状似无意投过来的一眼堪堪撞在一起。
就在这一瞬间,她心里泛起嘎嚓嚓的阵响,最柔软的某处霎时凝固,又似是冰层硬生生地裂开,只有自己可以体验得到有多痛!
竟然,这个石榴的眼神竟然似极了她前世好闺蜜白芷若的眼神!
南清漓暗暗地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地镇定下来,一点点地捋着,首先,这个石榴肯定是鸨儿买进来的小姑娘。
然后,她倒是掏得出来十两银子,大小叔吴四顺正好也缺个媳妇儿,但那小子缺的是泼辣能干的掌家媳妇儿,可不是像石榴这种娇滴滴的款儿。
这个石榴一看就是那种训练有素的,本来南清漓很想问问石榴本家的情况,是不是真能与白芷若扯上亲戚关系,但是聪明如她不想被鸨儿看出来什么。
鸨儿这么热心的目的无他,十有八九是冲着翠红膏的配方来的,她南清漓可不会蠢得花钱买个盯梢的养在身边。
南清漓浑然不觉间,心底一念如浪头汹涌窜起,白芷若,难道是你也来了?
如果你真的来了,那你最好祈祷不要撞到老娘手里,不然咱们好好清清旧账!
南清漓反正是不相信男友萧云翳会背叛自己,她笃定白芷若设计截胡,撬走了萧云翳!
见南清漓垂首不语,鸨儿不动声色地放松了条件,“金小哥,你现在手上有六两银子,那四两银子可以先欠着,就从以后送过来的翠红膏里扣除,每次一两,这下没问题了吧?”
鸨儿这是啥意思?如果她买下石榴,那翠红膏的买卖就继续做下去?
那鸨儿的意图细思更恐,她怕是仅仅揣测出来冰山一角?
那她只能一口拒绝,即使失去了鸨儿这个大主顾也在所不惜,“鸨儿妈妈,像石榴这样水灵的姑娘,十两银子也不多,但我家顿顿都是粗茶淡饭,真的不敢委屈石榴姑娘,还望鸨儿妈妈体谅!”
石榴一直媚眼如波地凝望着南清漓,每一根卷翘的睫毛都沾染着颤巍巍的柔弱堪怜,她听到最后顿时郁情缱绻,双目蕴泪,以帕子掩口,身子瑟瑟发抖着。
这副情景如果是不知内情的人见了,还以为南清漓是她的情郎小哥哥呢!
南姑娘前世今生可都是唯爱萧云翳一人的女儿身,对此自然是一点也不来电,她心里明镜似的。
石榴这样活色生香的主儿根本就不适合给吴四顺做媳妇儿,给大户人家做一房妾室倒是物尽其用。
鸨儿本来算计得好好的,如今见猎物不上钩,一场算计落了空,可她不是心慈手软的女菩萨,她是连阎王爷路过都要扒层皮的鸨儿。
于是,鸨儿将浓浓的挫败感记到了石榴的头上,暗暗决定要尽快将这个丫头处理掉。
抿了口茶水,鸨儿不耐地朝杨妈摆摆手,后者会意,招呼进来一个婆子,将泪涟涟的石榴带了出去。
“黄夫人不是想买个清秀的丫头吗?你给黄老财的管家捎个话,让他有空时过来瞅瞅石榴,中意的话,掏二十两赎身银子带走!”
听到鸨儿这样吩咐,杨妈诺诺连声,垂手侍立一旁。
闻言,南清漓心里暗笑,鸨儿给自己的价比黄夫人那边便宜了一半,在她的心里翠红膏的配方仅仅值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