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李锦绣的房里。
变幻成他的小白兔,此刻被灵力禁锢在床榻上,满眼惊恐,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一把散发凌厉寒意的长剑,从外慢慢挑开了床纱,径直横在了“李锦绣”的喉咙上。
“看来你的修为还未曾恢复,这个反应真不是一般的迟钝啊。”来人一袭黑袍,正是御尸宗的少主宿文舟,此刻旁若无人撩开床纱,剑指床榻上的少年。
一看之下,不由眉头一蹙。
自然瞧出他中了幻颜丹,不由冷冷一笑:“怎么,一向自负美貌的李锦绣,如今居然用幻颜丹来遮掩容貌?”
“既不想再恃美行凶,何不挑具姿色平平的身体?偏要挑个俊的。”宿文舟觉得李锦绣就是在故弄玄虚,欲迎还拒,语气更加讥诮,“难不成你是担心若没了绝色容颜,容成宣就更看不上你了?”
“李锦绣”瑟瑟发抖,根本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宿文舟仔细端详他的面容,由于他就是正道修士口中的邪魔歪道,修的也都是阴毒至极的鬼术邪法,与正道修士所习的术法截然不同。
因此并未看出眼前的“李锦绣”是个假的,惊见他这副模样,宿文舟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多想。只当他是气的。
“为何不说话?是不屑于跟我这种邪修打交道,还是无颜面对我?”
“李锦绣”还是不说话,只瞪着眼看人。
宿文舟彻底没了耐心,落了句“我总会有办法逼你开口”,便用捆尸绳将人捆住,往肩上一扛,悄无声息离开了房间。
却恰好被彻夜辗转难眠,无法安睡,在附近徘徊的燕雨真意外撞见,见李锦绣被人掳走了,眸色瞬间一沉,来不及通知师尊,长腿一擡就跟了过去。
翌日赵家就举办了满月宴。
一早裘云音就命侍女将这两日来,命三名手巧的绣娘,日夜不休紧赶慢赶才裁制出了一套新衣服,颜色是艳丽的绯红,上面还绣了几朵牡丹,看起来非常华丽。
虽不知李公子的身量尺寸,但衣料乃浮光锦,一旦穿上衣服就会完美贴合身形。
“请李公子换上这身衣服,务必参加孙少爷的满月宴。”
这本不用任何人提醒,李锦绣肯定会去。
待侍女走后,李锦绣没着急换衣服,反而满屋子找起了兔子。
奇怪,他昨夜临走之前,明明把兔子用灵力禁锢在床上的啊。
怎么一早回来,兔子就不见了?
李锦绣对昨夜的记忆,只停留在师尊把他从水池里捞出来,抱在怀里的那一刻。
其余的都记不清了。
醒来后就睡在师尊的房里,师尊则坐在床边,守了他半宿。
见他醒来,关切询问他可有哪里不适,李锦绣活动活动胳膊腿,除了腰酸之外,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他本来还苦恼着,怎么和师尊解释昨夜之事,哪知师尊非常善解人意,并没有逼问,反而挥挥手,命他回房洗漱一番。
如此李锦绣就灰溜溜地回来了。
翻箱倒柜连床底下都扒拉了一圈,还是没找到兔子,李锦绣狐疑昨夜自己晕过去了,只怕幻形术失效了,这才让煤球挣开了束缚,不知跑哪儿玩去了。
也罢。
李锦绣心大,并没有多想,美滋滋洗漱完毕换好新衣服,对着铜镜照了照,非常满意。
如果没有被幻颜丹遮住容貌,那他就更满意了。
但这也没办法,要怪就只能怪赵元慎是头倔牛,明明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非藏着掖着不说。
若李锦绣解了幻颜丹,那岂不是赵家上下都知道,他就是赵元慎养在外面的“男宠”了?
不行,绝对不行!
这个脸李锦绣不想丢。
当他再一次出现在众人眼前时,果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
不过这样也好,李锦绣目前只想低调做人。
目光在全场搜寻一圈,没瞧见师尊,也没瞧见燕师兄,估摸着两人待在一块儿,再一回神,一名侍女就走了过来,冲他盈盈施礼,请他入座。
李锦绣自然以为这也是大师姐的安排,便随那侍女去了。一到才发现赵二正和几个同龄人坐在一处,看样子就是专门等他的。
李锦绣合了合眼皮,不想跟赵二,以及赵二的狐朋狗友一道儿玩,这样既擡高不了他们,还拉低了自己。
索性调头就走。
身后立马传来赵二的声音:“哎,你别走啊,嫂嫂命我好生招待你,还特意亲手做了几道拿手好菜,你若一走,那岂不是辜负了嫂嫂的一番美意?”
李锦绣走不动了,转身走了过来。
赵二起身邀请他坐下,笑道:“这就对了嘛,来者是客,我定会一尽地主之谊……对了,你会不会喝酒?”
“不会。”
别问,问就是不会,什么也不会,本人,废物。
说这话时,李锦绣已经坐下了,大致扫了眼桌上的酒菜,然后拾起一双筷子,伸向了松鼠桂鱼。
是不是大师姐亲手做的,他一尝便知。
结果令他失望了。
啪的一声,李锦绣把筷子放下了。
赵二不以为意,听说他不会喝酒,就满满给他倒了一杯,说是要感谢他此前仗义出手,说着自己先饮下一杯。
望着几人不怀好意的目光,李锦绣估摸着就是来探查自己底细的,俗话说得好,酒后吐真言。
反正闲来无事,李锦绣决定跟他们玩玩,可光喝酒哪有什么意思,吃瓜最有意思了。
“实不相瞒,我跟在江宗主身边,也有一阵时日了,习得了几分浅薄医术,尤擅诊脉,可通过脉象来探知此人近来做过什么。”李锦绣道。
此话一出,很显然几人都不信,赵二嗤笑道:“你就吹罢,别以为侥幸救了我家阿隐一次,你就成名医圣手了!”
李锦绣淡淡道:“不试一试,怎知我在吹嘘?”
“那好,你且说赌什么?”赵二给他挖坑了,“若你说得不准就算输,输了就吞下这个,如何?”他把一个小玉瓶放在李锦绣面前,“我倒是要瞧瞧,你长得什么模样!”
李锦绣也不带怕的,反问:“那若是我说对了呢,你们又能给我什么?”
几人都是修真界的二世祖,闻听此言有说赌法宝,赌金银的,也有说赠美人和灵丹妙药的。
但这些东西对李锦绣来说,没什么吸引力,他道:“若我说对了,那你们每人多添一倍的礼,献给赵家孙少爷,如何?”
这倒是不难。
只不过……赵二疑惑道:“那你图什么?”
李锦绣答非所问:“赵公子,我前天晚上临睡前吃了三碗小云吞。”
赵二愣了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啊,就如你所言,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锦绣跟人拌嘴有一定的技巧,从不自证,只会想方设法抓对方的话柄,从而借力打力。在口舌之争上,他就没输过。
顿时把赵二怼得哑口无言了。
游戏开始了。
李锦绣捋起衣袖,假模假样摆开架势,曲着两指虚虚贴向了一位公子的腕上。
“你位置放错了罢?”这名公子嫌弃地道,“这是我的血管啊,你到底行不行啊,莫不是在哗众取宠?”
“别管!”李锦绣绷着脸,手指慢慢摸索着找位置,“我有自己的节奏!”
众人:“……”
与此同时,李锦绣望着对方的眼睛,开始读心了,片刻后道:“你三日前去了一趟青楼,和那里的姑娘一夜春宵,可对?”
“胡说八道!”此人瞪着眼恼道,“我家世清白,父兄管得极严,怎么可能出入那种腌臜之地?!你再乱说,我拔了你的舌头!”
“三次。”李锦绣语气肯定,“第二次结束时,你就有点力不从心了,还磕了点药。”
“闭嘴!”此人|大惊失色,霍然站了起来,指着李锦绣的脸破口大骂,“哪里来的骗子,居然敢当众胡说八道!”
李锦绣不急不躁,又道:“吃的五石散罢?那玩意儿少吃点,吃多了会死的。”
气得此人挥拳就要打人,立马被一旁的人拦住,纷纷让他消消气。可就在肢体纠缠时,从那人怀里掉出了一个小玉瓶,赵二拿起来打开一闻,神情瞬间就变了:“还真是五石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