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李念沉打开暗室门,抱着她去浴室。顾晚舟贪婪地嗅着新鲜的空气,眼皮都懒得再动一下。
刚被放进浴缸,清澈的水漾开一小圈浑浊,她窘迫地皱紧眉,伸手掐了一把面前男人的腰,“你说的药管用吗?”
李念沉正调试水温,回过头,眼神一黯:“洒出来了……”
“别说这个了。”顾晚舟恨不得把他的嘴封起来,“和你说正事。”
“放心,A国的避孕手段很成熟了,除了药物,我一直定期去瓦妮达那里打避孕针。”
他走近捧起她的脸蛋,鼻尖轻蹭着鼻尖,“不会让你有孩子的,我们只属于彼此。”
顾晚舟被他说得脸红心跳,这种事情干嘛还让瓦妮达知道?
洗完澡身体上黏腻的感觉终于消失,两人躺在卧室的大床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她先打破这种事后不熟的尴尬,“你的手没事吧?”
他摇摇头,继续目不转睛盯她,顾晚舟被盯得后背发凉,踢了踢对方的腿,“总看着我做什么?”
李念沉迫不及待将她捞进怀里,眼底残留着欢爱过后的水润迷蒙,“晚舟不会离开我了,对吗?”
她被弄得沉默。
这男人把她想成什么了?她看起来很像那种睡完就跑的女人吗?
虽然她的确是在不大清醒的情况下和他有了这件事……但过程大概也能算得上心甘情愿。
“你觉得我是爽完就不负责的人?”
卷翘的长睫垂了下去,轻轻颤动两下后他才擡眼,面露怀疑:“粥粥应该不是吧。”
顾晚舟:……
她决定不理会他这些杂七杂八的小心思,转而问道:“我现在有权利知道你的刺青是怎么回事了吧?”
李念沉表情有一瞬间的慌乱,顾晚舟捕捉到了,见他还是支支吾吾说不出句完整句子,冷笑一声:“你最好是一辈子都藏着掖着。”
说罢,背过身去懒得再理他。
有过亲密接触,李念沉根本受不了这种突然的冷落,像正负极的磁铁,一下就贴了上去,“粥粥……”
“很热,不准黏过来。”她的心已经冷硬如铁,不带任何怜惜地拒绝他的靠近。
他求饶似的把她的身体掰过来,“好了我都说,很清楚地告诉你。”
顾晚舟睁开眼,眉梢挑了挑。
李念沉控制不住低头亲吻她暖乎乎的面颊,直到瞥见她有点不耐烦后才停下,垂着眸子平静道:“这个刺青和你有关,也和盛采薇有关。”
眼皮一跳,顾晚舟有种不好的预感。
“盛采薇是我的母亲,她生病了,也可能是骗人的……”李念沉东一榔头西一棒地将埋在深处的记忆拼凑在一起。
“那天下午我一直跟在你后面,我们的影子是一起走的,好幸福。”他的眸子亮晶晶的,几秒后黯淡下去,“早知道晚上就不回家了。”
“不用说了。”顾晚舟伸手捂住他的嘴。
翻看那本日记时,除了生理性恐惧,还有一种无力的窒息感,很显然,他大概率受到过家暴和虐待。
为什么母亲要这样对自己的孩子?
“我不问——”
掌心又被他舔了舔,顾晚舟又羞又恼:“你属狗的?”
李念沉翘起嘴角,像个调皮淘气的小孩,拿开她的手环在自己腰间,继续说下去:“他们把我锁进了衣柜,然后做……交/媾。”
“很恶心,因为跟了你一天有点累,我准备休息一会。”
顾晚舟:……
她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听他说跟踪自己了。
“睡着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一只蝴蝶,从衣柜缝里飞进来,落在我的手腕上。”
“她颤颤巍巍停在我的手上,我感觉是你过来看我,不能让你听见这些令人作呕的声音。”
“我用衣服把她捂死了。”
顾晚舟心脏震颤,半晌后才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留下这个刺青也许是另一种形式的永生。”说完,他静静注视她的眼睛。
“我知道了。”顾晚舟钻进他的怀抱,指腹像做的时候那样轻轻摩挲蝴蝶的翅膀。
没等一分钟,他就有了热烈的回应。
“快点。”他满脸急切,“晚舟另一张小嘴,吃下——”
顾晚舟被他直白的话臊得脑热,连忙吻上去让他闭嘴。
第二天接近中午她才醒过来,盯着摇曳的白窗纱看了会,身上的力气渐渐恢复。
凌晨三点他才恋恋不舍停下,加上重新洗澡,她大约四点多才进入梦乡。
湿透的床单换了新的,顾晚舟歪头瞥了眼浴室,没看到里面有人,起床做饭去了吗?
真是精力旺盛……
她偷偷议论两句,进浴室洗漱。对着镜子刷牙时,扫到自己红透的耳朵,不由得想起对方含着耳垂揶揄她“为什么二十一岁也会尿床”。
……
顾晚舟发誓等会下楼就要咬破他的脸,快速拾掇好,她走到卧室门边,门把手拧了半天都不见打开。
“锁坏了吗?”她歪头瞅了瞅。
头顶忽然一道轻快的声音,“粥粥中午想吃什么,我送上来。”
顾晚舟一愣,环顾四周才发现天花板上不知道何时多了四个监控——
正直勾勾对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