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阳台外绽放一朵朵光芒,烟火火苗升到海洋上的最高点然后盛开,再像碎掉的星辰陨落,漆黑的海平面不断闪烁着绚烂的光亮。
忽明忽暗之间,顾晚舟清晰看见一滴透明、清亮的泪从他的眼角坠落,犹如阴雨天落入泛起飘渺水雾湖面的雨点,第二滴、第三滴接连而下,砸在她的颈间,仿佛昙花一现的烟火,转瞬消失不见。
他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安安静静伏在她的肩上。
“李念沉……”她哽咽了下,最终也只是轻轻喊出一个名字。
“嗯?”
他擡起脑袋看她,眼尾殷红,侧脸被印在苍穹之上的花火照亮,有种震撼人心的美感。
顾晚舟盯着他看了会,在对方迷惘的眼神里,微微侧头,亲吻他水润的薄唇。
呆愣两秒后,他热烈地回应她。
夏日焰火盘旋而上,流金在海上明月前破碎,五光十色,璀璨夺目,细碎的火星像眼泪一样溅开,烫伤她的心脏——
她听到了剧烈的心跳声,是他的吗?也可能是她的。
无数个焰火盛开的瞬间,也能构成瑰丽的永恒吧。
*
苏黎拍卖行。
展出的《塞纳河的早晨》早于一周前进行拍卖预热,作为印象派系列名作之一,受到不少有钱人追捧,拍卖现场比平时多了一倍的人,起拍价由一亿一千万人民币加码到了一亿九千万。
出席拍卖的助理戴着口罩,边用电话和老板交流。两亿是个类似于跨门槛的价格,似乎还有往上加的趋势,底价定的高,阿旭之前参加的一些拍卖会很少出现从一亿翻倍到两亿多的情况。
“大约是有人在擡价,照常拍吧。”李念沉正往吐司上涂黄油,挤好后又往煮粥的锅里加了点虾仁。
他习惯西式早餐,但有人吃不惯,因此有时间准备早餐的时候就一样做一份。
“老板,溢价有点高,上次拍的那幅更大的都只要2亿多一点点。”
……
李念沉搅拌海鲜粥的手僵了一瞬,随后无语道:“文旭,你觉得一幅画的昂贵程度和它的尺寸大不大有关系吗?”
阿旭不懂这些,挠挠头无言以对。
“赶紧拍好回来,我难道会欠着不付钱?”
阿旭应下,继续出价。
“Wn先生,两亿两千万,电话委托直接出价,还有人要加价吗?”
“两亿两千万,最后一次。”
拍卖师落槌,朝阿旭的方向微微欠身,“牌号是8979,Sir,恭喜,两亿两千万,是你的了。”
顾晚舟睡醒下楼,见他刚挂掉电话,随口一问:“大早上的也有工作吗?”
李念沉将热好的牛奶递过来,“不是工作,让阿旭去拍卖行拍了一幅画。”
“什么画?”她抿了一口热牛奶,空荡荡的胃部瞬间温暖起来。
“《塞纳河的早晨》其中一幅。”
“啊??!!”顾晚舟差点把牛奶喷出来,李念沉忙不叠将自己的方帕递给她擦嘴。
顾晚舟来回扫视他美丽无害的脸颊,尝试性地问:“莫奈的……真迹?”
“自然是真的了。”他被滚烫的锅盖烫了一下,眉心瞬间紧锁。
教科书里的人物作品即将就要出现在自己家里,这种感觉太奇妙了,顾晚舟甚至想问问他的钱都藏在什么地方……
见他还傻乎乎继续去取白色锅盖,顾晚舟出言提醒:“你为什么不戴隔热手套?”
某个人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紧接着用能拧出水的眼神盯她。
……
自从上次在游轮上亲了他,这个男人就经常用这种被她占有过并祈求负责的目光偷瞟自己。
“鹤鸣有事找我,等会见一面。”顾晚舟瞥了眼故作镇定的背影,慢悠悠补充,“你不放心的话可以一起去,鹤鸣不介意。”
李念沉显然被这番话激怒了,为自己辩解:“我当然放心了,另外,他根本没有资格说介不介意的话题。”
顾晚舟“嗯嗯”两句敷衍。
临出门,他还是犹犹豫豫地问出口:“晚舟会回来的吧?”
“会。”她察觉出来对方缺乏安全感,踮起脚啄了一下他的唇角,“我出发了。”
“嗯。”他点点头。
鹤鸣约的地方是一家甜品点,顾晚舟到的时候他已经在位置上点了东西。
“有什么事吗?”她放好包坐下。
“刚才打你的电话,但一直没人接。”
“嗯??”顾晚舟摁亮手机,将屏幕展示给对方看,“我这里没有电话通知。”
李鹤鸣皱了皱眉,从她手里接过手机,一边问:“平时手机只有你自己用?”
“对呀,怎么了?”她凑过去瞅了瞅。
李鹤鸣眸色沉了下去,“多了几个奇怪的隐藏插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