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笛飞声略有茫然,李莲花倒是理解了她的意思:“我曾听闻有一外邦传来的物件,名为叆叇,水晶所制,放置眼前,视物会越发清晰,应是你所说的眼镜。”
称呼不重要,重要的是,角丽谯真心想看看黑瞎子的眼睛,凭什么解雨臣可以看她不行?看一眼怎么了,还会被石化不成?
虽然听不懂她说的某些陌生的词汇,但都知道角丽谯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李莲花提议委婉一些,都说是眼疾了,对那位来说或许是个心结,何必揭人伤疤呢,试着拉近关系,没准人家就敞开心扉了是吧。
笛盟主就比较简单粗暴了:“突破防御,摘掉眼镜,这有何难?他很强吗?”
强不强都不是角丽谯能对付得了的,看在姑娘“虚心求学”的份上,笛飞声决定教她两招,他去不了异界,若角丽谯能运用他的招式打败异界强者,也不错。
这是十三年、近十四年来,她与他头一回这般云淡风轻的接触吧。当她收敛杀意,不做歇斯底里的疯子之后,他也会愿意对她多说两句话。相较从前横眉冷对的态度,也能称得上温柔?
可温柔这个词,跟笛飞声沾不上边。
木棍敲打在她松懈下来的肩骨处,一瞬的痛感连带着整条手臂都发麻,笛飞声丝毫不留情面,冷然道:“专心。”
她娇滴滴地溢出一丝痛吟,以一副柔弱委屈的姿态朝他倾身:“尊上,你这样不懂得怜香惜玉,可是没有姑娘会喜欢你的。”
笛飞声深知她伤不到自己,没做防备,只在那纤细的手掌将要复上面孔时出手截住,耐心告急:“还学不学?”
过近的距离,丝缕交缠的呼吸,从那红唇中吐露出来的话却没那么引人遐思了。她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双目,不似以往痴迷,亦不像她话中那般冷漠:“我想象不到尊上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应该不会有这个可能吧?尊上最好祈祷我离开此地,永远不要回来,可别让我知道你对别的女人生情,否则,我定教她生不如死。”
融进骨子里的杀伐岂会因为换了身体而有改变,盈盈水眸忽而凌厉,五指成爪朝他面门袭去。从小长辈们就夸她学东西很快,因为不投入万分精力,是会死的呀。
却在瞬息之间陷入一片黑暗,不待她反应过来,光芒重现,她趴伏在几乎同样宽阔健硕的胸膛之上,一手保持摘取的动作。
擡眸,那双眼是诡异的灰白色。
猝不及防被摘掉墨镜的黑瞎子愣了两秒,没有墨镜阻隔,白日里的强光线让他很难看清眼前事物,换作别人怕是见不着下一秒的太阳了,可近在咫尺的幽香令他卸去一身力气,神经不听使唤地放松下来。对他的眼睛这么感兴趣,不提醒她,能不能多贴一会儿啊。
大概不行,场合不对。
他恢复吊儿郎当的神态:“周小姐,光天化日你占瞎子我的便宜,可是要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