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蛛丝马迹被他连线,从咸鱼的每天躺平变成一天12小时都在野男人梦里泡着,偶尔少女怀春模样的打扮,还有那个被她偷刻的名字。
时间流速的不同,谁知道梦里发生了什么,又经历了多久!
只有这个原因可以解释了。
元彧手指微动,摩挲着指腹,回忆起偶然碰到的那处刻痕,一字一顿道:“封、沉、肆。”
他张开翅膀向远处飞去,低声道:“找人帮忙开裂缝。咱们两个的力量太尖锐了,通道承受不住。”
——
呼呼啦啦,翅膀起飞,两人如离弦的箭飞速离开。
无人看到的角落里,封沉肆浑身发寒,连手心被指甲抠破流出血液也没有反应。
他剑眉紧紧蹙着,一双凤眸翻涌着晦涩的尖锐的怒气,赤红如兽般。
是因为他?
可……他不记得了。
这时,他才发觉自己可以动了,原本只感觉热的火焰一瞬间飞扑而来,好似要将他浑身的水分灼烧完毕,烘烤成干尸。
灵魂是不会被烤成干尸的,那是千倍百倍放大的痛苦。
元芙,你刚刚也是这么疼的吗?
他眼底弥漫水光,一滴泪水闪着光,裹挟着灵魂的碎片破散在空中。
男人转身向着裂缝走去,每一步都迈的艰难百倍,苦痛万分。
“等等我……好不好?”
明明是灵魂却好像沾了满身的甜腥的血,如恶鬼般带着澎湃的戾气撞入裂缝。
庞大的无形的气流从裂缝回荡开来。
啪嗒、啪嗒、啪嗒、
好像是泪水,随后是成片的豆大的雨点。
冥冥之中指引了方向。
或许是命运的选择。
又或许是两个痛苦万分哭泣的灵魂纠缠的泪水。
元彧元宵的面色骤变,身后坠着十几个脸色惊异的族人。
“草!出事了!”
——
“伤者疑似脾脏破裂,血压80/40hg,持续往下掉!立刻准备手术!”
……
“快!心肺复苏!换人!”
……
“联系血库!联系封家!联系院长!”
消毒水弥漫的医院,冰冷的白炽灯光,一名护士焦急在前面开路,身后三架急救车的铁轮在瓷砖地面滚动。
有护士直接跪在急救车尾部进行心肺复苏,额头满是汗水,口中念念有词:“39、40、41、……”
车子轰然飞速轰鸣着冲进急救室,抢救红灯亮起。
封老爷子的身躯佝偻,头发白了大半,颤颤巍巍接过医生递过来的术前知情书。
闯了一辈子的封老爷子,签字时的手都在颤抖。
儿子、儿媳、孙子,全部出了车祸。
迟来赶到的封家二房陪着焦急的等在抢救室外。
、
25岁的封沉肆见到了15岁的自己。
病床的自己,面无血色,医生正在缝合他脾胃的出血点,时间与故意都好像凝固住了。
他头痛欲裂的站在医生身后,无人看得到他。
这是……怎么回事?
他为什么在急救。
眸光深深盯了盯自己那张稚嫩的脸,他迈步穿墙而出,看到了年轻了许多的家人。
比他还小了几岁的封凝礼只穿了一只鞋,身上还是居家的睡衣,双手合十正蹲在墙角念叨。
他靠近……
“哥……呜呜呜……你不能出事啊!说好了一块去奥数竞赛拿金牌的!呜呜呜……伯父伯母也不要出事啊……求求观世音菩萨保佑,玉皇大帝雷公电母保佑哇……今天还是伯母的生日……”
封沉肆按着眉心,眼眸瞪大,疯一般的寻找其他的急救室。
父母双双在抢救……
母亲的生日?车祸?那年他分明待在家里,接到了父母车祸去世的噩耗。
这、怎么可能呢?
巨大的谜团搅动着头脑发昏,白炽灯光目眩神迷,太阳xue突突跳动着。
对了,芙宝呢?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记忆就好像是梳理不开的毛线团子,原本还留存的有一条敞开的线。
此时却好像被哪只淘气的猫儿用爪子勾着玩耍一通,毛线团缠缠绕绕,找不到解开的方法,凌乱起来。
心电图上原本快要停下的曲线突的一下恢复正常,一切都好像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记忆勾缠中,封沉肆却越发的喘不上气,额头浸出冷汗,往返几个手术室中。
他却只觉得苦痛难挨,在光怪陆离中,启唇轻轻念了声元芙的名字。
下一刻——
是更疯狂的反扑,就好像原本宁静毫无波澜的海平面突然掀起巨浪,是歇斯底里的疯狂。
哔————
那根上上下下承载着数人心思的线停了。
白的让人头晕目眩的手术室,冰冷的手术器材。
封沉肆一瞬间感觉到手术刀在自己的腹腔处划开分离开皮肉,带出蚀骨的难言的痛。
“病人的呼吸心跳停了——”
一切都好像是无言的盛大的默剧走到了尽头,又好像是一棵枝繁叶茂的树骤然倒塌,细看去才发现根部溃烂,没有任何恢复生机的可能。
三间同步进行抢救的手术室先后被打开,护士轻声道:“抱歉……”
她好像还说了什么,但在场人的表情都是凝固的空白的。
封凝礼眼底满是红血丝,崩溃的用双手捂住脸,不敢去看白布底下的人,呢喃道:“这怎么可能呢?……这不可能……妈,你告诉这都是假的,这是个玩笑……”
封老爷子不可置信,面容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瞪大眼睛呢喃道:“这不可能……”
天旋地转,封老爷子一头向地上载去。
封沉肆想接,却扑了个空,好在老爷子被身旁的封二搀扶住,一阵兵荒马乱中,老爷子被紧急送往另一个手术室。
封沉肆半跪在地上,用手捂住心口,好似这样就能扛过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