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复婚吗?
李书妤说:“还没有这个打算。”
陈心岚有些意外。
曾经因为许家那层关系,陈心岚一直没有把李书妤和许况往亲密的关系上想。后来他们结婚了,陈心岚才慢慢反应过来,发觉了许况深藏的真心。
绕那么大一个圈子结婚,真的只是为了利益吗?如果只是因为利益,那他在过去表现出的挣扎算什么。
陈心岚清楚,许况动了真心,或许他对李书妤的感情,原比他自己感知的还要深。
她也了解李书妤,小时候不懂事,叫她“岚姨”,是因为分辨不清大人之间的复杂关系。长大后改口叫许文滨舅舅,却始终不愿意叫称呼她为舅妈,就是在潜意识里和许况撇清身份。
过去的这些年,李书妤对许况的喜欢总是掩藏在细节里,旁人只要仔细一想,这份喜欢就会暴露无疑。
既然对彼此都还有感情,陈心岚有些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不复婚。
“你们······”
“我现在也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李书妤说。
李书妤不想再听任何人明里暗里的劝和,感情的事情她只想顺着自己的意愿。
目前看来,多陪伴许清觉、完成工作、计划自己的未来,都排在复婚这件事的前面。
在陈心岚提起复婚之前,李书妤没有想到这件事,许况也没有主动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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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许况从公馆前厅出来,沿着二楼连通的长廊去了侧楼。
这处公馆建立的时间久远,从外面看着奢华,到了内里,除了奢华的装饰外,因为滨州气候潮湿,公馆内透露出淡淡的陈腐气息。
侧楼长长的走廊两侧挂着油画,油画浓稠的色彩在暖色调光的映衬下,反倒显得肃穆、沉闷。
许况走到了走廊的尽头,在推开门进去之前,脱掉沾了太多香火杂乱味道的外套。
李书妤正单脚往浴室跳,手里拿着睡衣。
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见是许况,又继续往浴室跳。
“要去洗澡?”
“嗯。”
许况几步过去抱起了她。
进了浴室,将她放在浴池边的高凳上,“脚沾水可以吗?”
“可以啊,只是扭到,又没有伤口。”
许况还是拿了东西,将她的脚踝包裹住,将洗澡要用到的东西都拿到旁边。
李书妤让他先出去。
许况从浴室出来,靠在门边等,容色冷倦。他擡手按了下发涨的太阳xue,葬礼要忙的事情很多,除却接待前来吊唁的人,还要按照许从霖生前的安排,妥善处理许氏旗下的几家公司。
听到水声停了,敲了敲门,提醒:“地上很滑。”
李书妤原本打算单腿跳出去,听到许况的话又停住了。
浴室的门又一次被推开,许况进来重新抱起了她,出了浴室,将她放在床上。又转身去拿了从医院带回来的袋子,取出药走到床边。
褪掉了绷带,将药水喷在扭伤的部位。
肿胀的皮肤一接触到药水,一阵冰凉的刺痛感,被他握在手里的左腿向后缩了一下。
许况擡眸,“很疼?”
李书妤看着他,没有说话。
“疼要告诉我,难过也要告诉我。”
许况将药水放在一边,握着纤白脚腕的手却没有松开,“下午怎么突然去后山了。”
李书妤原本没懂许况突然说这些的意思,听到这里有些明白了。
刚结婚的那段时间,李书妤在明川公馆小住,每天都会陪着许从霖去公馆的后山散步,许况来找她的时候碰见过几次。
他觉得她去后山,是因为许从霖的去世很难过。
“许况。”李书妤安静了一会儿,说:“我没你想得那么善良。”
在李书妤心里,没有莫名的爱、也没有莫名的恨,感情都是需要慢慢培养的,在相处中逐渐建立起来。
她和许从霖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李书妤低着头,手指慢慢描摹着睡衣上的纹路。
垂着眸,看不清眼底的情绪,脸上的表情也很淡,有些困惑的说:“他对我好,又对我不好。”
一会儿对她好,一会儿又对她不好。
“我其实没有很难过。”她又一次强调。
许况安静的看着她,突然想起很多年以前,女孩儿蜷缩在沙发里低声哭泣,说她有点儿想念妈妈,说她有点儿难过。
从没得到过亲近之人纯粹的爱,她对亲近之人表达的感情也很复杂。
凭借着本能去表达爱和喜欢,碰壁之后,李书妤会迷茫无措。
在感情的世界里,没有人教的李书妤从来都很笨拙,跌跌撞撞的摸索。她还没有学会自己表达,只是在粗浅的模仿。别人怎么对她,她就会仿照这种态度,对待别人。
在这一瞬间,许况明白了她对这段时间以来对自己忽远忽近的态度。这是他以前,对待她的方式。
心里浮现异样的窒息感,许况半蹲在床边良久。
“好了吗?”李书妤问。
“嗯。”许况的声音有些低沉,“下午的时候,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李书妤手撑着床,拉过一旁的被子避让着受伤的脚踝,“你很忙。”
李书妤对上他总显得有些清冷的视线,“你忙的时候,没有时间管我。”
“怎么······”怎么会没有时间管你?
许况没有说完,有些突兀的停住。
公司项目出事,他丢下李书妤,匆匆赶回了公司。事情很多的时候,说好了要一起吃饭,他也会临时爽约,或让她等到很晚。
短暂的近一年婚姻,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婚礼都没有办,更别说空出时间陪她度假。
那时候不觉得,现在回头一看,很讽刺,他给她最多的,可能就是离婚后分割的财产。那些还是借用她身份获得股权的筹码。
李书妤躺在床上,喷了药之后,脚踝处传来涩痛,身体却异常困倦。
她不知道许况怎么了,不说话,只是很沉默。
一会儿他起身进了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
李书妤昏昏沉沉只想睡觉,不知过了多久,传来浴室门关上时的轻微响动,床的另一侧向下陷落,温热的身体从身后抱住了她。
滨州的冬天总是湿冷,躺在被子里半晌也无法捂热身体,李书妤被他这样抱着,身体渐渐生出了热意。她睡得更熟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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