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恪说:“先生以为他拒绝小书带走孩子,她就会乖乖留下来,却没想到她一个人走掉了。”
空气潮湿又沉闷,直到坐进车里,许况都没有再说话。
*
许从霖拿着一个小花洒给房间里养的一盆君子兰浇水。
李书妤进了房间。
许从霖主动开口询问:“是有什么事?”
即将要说的那些话李书妤想过很多遍,可是开口时却发现很艰难,她知道许从霖会拒绝,可还是想要试试。
李书妤觉得,许况不是不在乎利益,如果真的不在乎,当初就不会和许文程他们斗,也不会结婚。
“姥爷,我想和你谈谈。”
许从霖浇完了花,将水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示意她坐下。
“想和我谈什么······想要和许况复婚了?还是想要孩子的监护权?”
她的任何想法好像都瞒不过老谋深算的许从霖,李书妤也不准备绕弯子了,“许况现在已经在为‘远洲’和许家做事,清觉在不在他身边,影响都不大。我想带孩子走。”
许从霖看了她一眼,“小书,你想过吗?要是孩子不留在许家,身上不绑定那些股权,许况凭什么继续待在‘远洲’?”
“‘远洲’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公司,他那个职位又很高,他为什么不待?”
许从霖突然沉默。
他低头倒了一杯水,沿着桌面推给李书妤,“这个问题说不清楚。你想要孩子,其实很简单,只要和许况复婚,孩子就是你的,抚养权也不用争来争去。”
李书妤仅存的那一点儿希望,被许从霖的建议击的粉碎。
她半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房间里安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书妤说:“可是,姥爷,我不想再和他在一起了。”
“不是很喜欢他吗,怎么又不想和他在一起?”
李书妤看着许从霖,“他骗我。”
许从霖叹气,“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幼稚较真。”
“这不是较真。”李书妤说。
如果换一个人,李书妤或许很快就原谅了。
可欺骗她的人是许况,有时候她不得不承认,越在意越苛责。
谈话无果而终,李书妤从许从霖的房间出来。
下楼去找保姆带着玩儿的许清觉。
一楼客厅没人,李书妤去了外面。
走廊下,许嘉沁抱着许清觉在接雨水,“凉不凉?”
许清觉乖乖点头。
快九岁的许嘉意个头蹿高了许多,站在旁边盯着许清觉看,“弟弟好可爱。”
许嘉沁解释:“不是弟弟,他得叫你······小叔叔。”
许嘉意闻言笑出声来,“可我还小呀,就成叔叔啦?”
许嘉沁点头,抱着许清觉这个结实的宝宝好一会儿,胳膊有些酸了,将宝宝抱回来放在地上。
刚转身,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李书妤。
从小和李书妤不太对付,许嘉沁脸上的表情淡了几分。
许清觉也看到了妈妈,跑过去抱住了李书妤的腿,向她展示脖子里挂着的一块儿玉,指着许嘉沁说:“姨姨给。”
李书妤问:“那你说‘谢谢’了没有?”
许清觉反应过来,手还摸着玉,糯糯道:“谢谢……”
许嘉沁看着小孩儿,眼底又带了一些笑意,“不客气”。
许嘉沁觉得李书妤挺可恨,但她生的孩子却很可爱。
又想到自己的结婚对象居然也有了孩子,心底一阵说不出的难过。
结婚对象是许文程物色的,许嘉沁吵了几天也没说动许文程改变想法,只能让许从霖给许文程施压,解除婚约。可许从霖又不太想帮她。
许嘉沁不想妥协,家也不回了,带着弟弟住进了明川公馆。
一直关系不好的人也没什么话说,李书妤带着许清觉回了卧室,却发现许况也在。
推开门时,李书妤愣了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许况将脱在床边的外套拿起来,打开衣柜挂了进去,“刚刚。”
他没有回头,背影挺括。
李书妤发现放在地上的行李箱空着,许况已经将他的东西全部放进了衣柜,还顺带整理了她的。
衣柜里,他们的东西各占一边,居然也有几分和谐。
心里闪过疑惑,见许况拿出了睡衣,李书妤问:“你今晚要睡这里?”
许况转身,“嗯。”
李书妤环视了一圈卧室,离床不远的位置只有一个一张桌子和两把单人椅。
“里面没有沙发。”李书妤说。
突然很无厘头的一句,许况却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还关心他有没有沙发可以睡。
许况很淡的笑了下,“······那就睡床。”
李书妤擡眸看他,又看房间里仅有的一张并不宽大的床,建议:“公馆这么大,你可以去别的房间。”
许况几步走向了李书妤,在她面前站定,胳膊从她的肩膀处擦过,关上了她身后的房门。
“你也说了,这里是明川公馆,书妤,我们离婚的消息并没有对外公布。”
李书妤没想到他能扯出这么一句话,“这里又没有外人,外公他是知道的。”
许况淡声道:“许嘉沁就在楼下。”
没等李书妤再说什么,许况转身进了浴室。
浴室内水汽弥漫,许况并没有脱掉衣物,他手握着淋浴开关,身上的衬衫被水溅湿。
他仰头看着并不明晰的灯光,想起了刚才在二楼走廊听到的那句,“我不想和他在一起了”“他骗我”。
可能在南方城市待过很多年,她说话时声音偏软,可是语调却是冷的。这两句话她说的简单又干脆。
李书妤对他说“我们试试”,现在却对许从霖说了另外的话。
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很容易判断。他那么聪明,能有什么不明白。
可许况不想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