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自食恶果
外面风大,北京的风吹起来有种刺骨的冷,像是刀片扎进肉里;盛夏总觉得不如湖州的风温柔;但也有优点:干冷,不潮湿。
把围脖围紧,脖子还往围脖里缩,她催着周泽回去:“要不你上去吧,离那么近,我自个儿打车回去就行。”
“能不能不总说些违心的话?”周泽看都没看她,大步朝停在路边的车走。
盛夏跟在他后面,没敢再多话。
上车后把安全带系好,她才开口:“安子若要加我微信,你为什么不让我加?”
启动车子,暖风呼呼吹起,周泽扭头看她:“教了你快一年,连最基本的拒绝都学不会,是我这个师父不行?还是你这个徒弟太笨?”
她解释:“那种情况下不好驳人面儿。”
“又不涉及商业合作,有什么不好驳的?”
她只能点头:“那我记住了,下次不会不好意思了。”
车子开半道,盛夏又突然想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加安子若的微信?”
周泽回她记淡漠的眼神,仿佛跟她说:你什么心思我还能不清楚?
降智的问题,她就不该问。
到村口,盛夏有点不想下车,磨磨唧唧的解安全带,想跟身边男人多待会儿。
她的小动作周泽都看在眼里,没有拆穿她,全程注视着她,就想看看她这安全带要解到什么时候。
大约一分钟后,她擡起头,也不知道是暖风吹的,还是围脖围太紧,脸红的很。
周泽还是没开口留她,照旧看着她。
这场拉锯战,还是盛夏输了,她咬住唇,纠结拧巴数几秒,才憋出一句:“才10点。”
周泽还是不回她话。
“我……”脸越来越烫,盛夏攥紧安全带,鼓足勇气说出心里想说的话:“我想跟你多待会儿。”
周泽笑了,伸手捏她肉嘟嘟的脸,“说实话又不丢人,至于脸红成这样?”
“我以为你不想跟我多待。”
“不想跟你多待,我至于不喝酒?”
赵淮安跟梁京雨一个劲的损他不够兄弟,开年第一场聚会,连酒都不喝一口。
启动车子,驶向前面的小公园;有几个遛狗的年轻人在公园入口处,周泽把车往前开了些;再往前,还有条分叉路,那条路路灯少,有些暗。
风更大了,盛夏下车坐到后排座椅上,取下围脖;周泽这会儿在接梁京雨的电话,听他那话,好像是安子若喝醉了,在耍酒疯。
听到那边安子若哭着嗷:周泽你没良心。
周泽直接回了她句:“我的良心早被狗吃了。”
这话刚好被盛夏听到,等他上车,才忍不住问:“你为什么总对安子若说话那么凶?”
周泽看她,“我要温柔了,你这姑娘不得更胡思乱想?”
好像也是……
不过,她也有困惑:“你是不想我多想才对她凶的?”
不想安子若再成为横在两人之间的芥蒂,周泽这次很有耐心的向她讲起在国外发生的一些事。
比如安子若经常对他身边的女性出言不逊,连已婚的女下属都不放过。
虽然没把安子若那些出言不逊的话说出来,盛夏也能想到,像她那样傲慢猖狂的女人能说出哪种话;若非不是十分过分,不至于让周泽如此反感。
她问:“你是担心她也对我出言不逊,才不让我加她微信的?”
周泽笑:“她又不傻,她那种人不会对你出言不逊,反而会讨好你。”
“讨好我?”
“我爷爷疼你,讨好你跟讨好我爷爷没区别,这事儿上她向来聪明,不然怎么把我妈哄的认了她当干女儿?”不想再继续跟她聊安子若这个话题,周泽把她捞怀里抱住,压低头在她耳边沉声说:“明晚我去上海一趟,还要再去趟香港,一周后才回来。”
有些时候,话无需说太白,一个动作,一种语气,都能听明白对方暗示的意思。
盛夏吞咽下喉咙,扭头主动找寻他的唇。
周泽刚好也要吻她。
两唇相贴,瞬间碰撞出该有的火花。
唇舌贴缠,你吸我追,发出滋滋的接吻声;随着吻的深入,气息也越来越喘。
盛夏感觉到周泽的手在往大衣里伸,她主动脱下大衣,搂住他的脖子。
还跟过去一样,周泽还是先用手,最后才解开皮带,将她摁怀里。
车身剧烈摇晃,密闭的车厢里,有种窒息感;车窗蒙上一层雾,从外面朝里看什么都看不到。
但是十几分钟后,车窗上出现巴掌印,是盛夏不小心摁的。
周泽没让她摁太久,调整座椅把她压身下,与她十指相交;将她再次送上云端,才从扶手箱里拿出来安全套戴上。
全程,他们的衣服都完好的穿在身上,也正是都穿着衣服,盛夏才感到更刺激。
期间有车辆经过,她紧张的咬住周泽的肩膀。
周泽任由她咬,顶的力道却更狠。
盛夏是觉得,这种事上他们是很合拍的,尤其是经过那么多次的磨合,都知道对方喜欢哪种方式。
所以结束后,她没让周泽太快离开,而是一遍遍的亲他下巴,嘴唇,就这么赖在他怀里,反反复复的与他亲昵温存。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在热恋,虽然是她单方面这么认为。
估计周泽也察觉到她心思,只不过没戳穿她,由着她这么耍赖,直到姥爷的电话打过来,才用湿纸巾帮她擦干净,整理好衣服下车回了主驾驶。
这一别就得一周后才能见到他,往胡同里走的时候,盛夏多次的回头。
风吹的有了灰尘,周泽还是降下车窗,目送她转弯进胡同,才将车窗升起来;这次他没着急走,靠在椅背上,注视着前面的天桥,眼神略微暗沉下来。
快10分钟后,他才调头离开。
……
周泽不在的日子是什么感觉?
过去盛夏是没答案的。
他经常出差,在公司的时间跟出差成正比,可是自从跟他有了更亲近的关系,盛夏会想他,尤其是难眠的夜里,好几次都会忍不住的想着他抓床单。
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身体是最诚实的。
可以口是心非,但身体说不了谎。
周三的时候,赵淮安来了莱恩,梁京雨不在,去了内蒙古出差。
距离跟赵淮安单独吃饭已经过去好几个月,就连私信也很少聊;不是盛夏过于刻意的保持距离,是跟他把话说开后,他没再主动约过饭,更是没主动发过消息。
赵淮安是理性的,某些方面,他跟周泽都有个共同点:清醒,自知。
对盛夏是有好感,但仍在可控范围内;并没到非这姑娘不可的地步。
现实不是小说,不是人人都会遇到深情的男二。
更何况,盛夏跟赵淮安的交集并没深到那个地步。
这次赵淮安是来向盛夏告别的,最终的人员调动下来了,确定要去上海。
“不是要年后?”盛夏诧异,“都快过年了还要去上海?”
“提前过去适应下。”赵淮安帮她倒杯茶,“这次过去短期内不会再回北京。”
“春节也不回?”
“去年我不也没回京过年?”
后来盛夏才知道,赵淮安的父母虽然在北京,但是爷爷奶奶却在上海居住;春节期间,家里的至亲们也都去上海那边。
饭后,送她回看丹村,车停路边,赵淮安问:“下去走走?”
才八点半,村里出来遛弯的人也多。
盛夏下车,跟他一起走上天桥;今晚没一点的风,但还是冷。
赵淮安问她:“冷不冷?回车上?”
她笑了笑:“还好。”
站在天桥上,望向左边的民房,盛夏说道:“等你再回北京的时候,说不定就没看丹村了。”
“不至于。”赵淮安跟她说:“列入棚户区改造和环境整治项目后,还需要逐步的落实,落实后再动工,又得一段时间,到那时候说不定我已经回来了。”
从兜里掏出来烟盒,不忘征询她的同意。
“吸吧,闻会儿二手烟没事。”她说完这话,想到周泽。
那个男人好像从没问过她可不可以当着她面吸烟。
把烟点上,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赵淮安扭头看她:“莱恩要在上海建分部,离湖州那么近,不考虑过去?”
她点头,“主要是在北京呆习惯了。”
“要是周泽也过去呢?”
“……”他也过去?
片刻的愣神过后,盛夏反应过来,赵淮安是在炸她。
赵淮安吸口烟,眸底尽是落寞:“没想到你这姑娘跟安子若一样,都是喜欢找虐受的主。”
她也没避着:“没办法,喜欢上了能怎么办?”
“飞蛾扑火?”
“不算,我没想过要结果。”
“你想要他也给不了你。”
又一盆冷水浇下,虽然她早有心理准备,心口隐约间还是有些疼。
赵淮安临下天桥前对她说:“盛夏你要时刻记住,你是你妈精心养大的花儿。”
后面那句他省略掉了;盛夏知道是什么。
——不是送给别人糟蹋的。
……
几天后,大姨妈来了。
这次盛夏疼的厉害,在公司的时候都要抱着暖热宝。
李婕见她脸色苍白,劝她请假回去休息,“回去躺着得了。”
她趴在桌子上,“下午还有客户到访呢。”
“让陈书他们帮你接待?实在不行我上也行。”
“你们帮我接待,我也得在这儿。”
跟进了快一年多的客户,期间一直在观望,这次特意从厦门飞来北京,对方带着诚意,她也不能掉链子。
又吃下一粒布洛芬,疼痛稍微缓解些,她去洗手间补妆。
客户来到后,从展厅到办公室面谈,她全程接待,结果也如她期待的那样,对方很有意向。
“盛经理赏个面儿?晚上一起吃个饭?”商叙之诚恳邀约道:“我北京这边也有几个朋友,听说我要加盟莱恩,也想过来了解下加盟政策,刚好咱们晚上一起吃个饭。”
认识也有一年多,盛夏对他这个客户的印象一直都是谦逊,彬彬有礼,不是那种会借着约饭,搞些小动作的人。
秉着有意向,快签约,就算签约不成,也能多认识些人脉,她没拒绝,“我请您吧商先生,您来是客,该我这个东道主请。”
晚饭地点选在商叙之住的玛雅岛酒店,客户过来,基本上都会定这儿住,离莱恩近,还是总部基地的地标。
但是下班后赶过去,盛夏发现包厢里并没其他人,只有商叙之一人。
她问:“商先生您朋友还没到?”
“我得先跟盛经理说抱歉。”商叙之站起来,很绅士的向她表达歉意,“我其实欺骗了盛经理你。”
在盛夏还没反应过来时,他上前递出名片,“以这种方式把盛经理约出来,实属不该,但也请理解我惜才的心。”
接过名片,是某品牌奶茶店的执行总监,总部地址还是在北京cbd核心区的国贸。
盛夏诧异住:“您不是从厦门过来的?”
商叙之也没再瞒着:“去厦门出了趟差,今早刚飞回来。”
他倒是挺坦然,盛夏有点被气笑,“加您微信一年多我都没察觉到。”
“我是用我的私人微信联系的盛经理,我这人比较精分,私人微信上是另外一副面孔,没察觉到我是同行也正常。”
“还好不是对家。”
她这副乐观态度,让商叙之少了些负罪感,“先点餐,咱们边吃边聊。”
同行跟客户的区别,没有那么多拘谨,但是第一次跟陌生男人单独吃饭,盛夏还是有些放不开。
商叙之也看出来了,“盛经理第一次单独跟客户吃饭?”
她点头。“嗯。”
“算是我的荣幸。”
“您说话太客气了。”
“盛经理不也一样?一口一个您的称呼我。”
“那我换个称呼。”盛夏改口道:“商总监你怎么突然想挖我?我在我们莱恩就是个小喽喽,招商经验都不满两年。”
商叙之:“你比莱恩其他人都适合。”
“……”这话什么意思?
“我们品牌对应的消费群体都是年轻人,冰激凌奶茶这类,多数咨询加盟的也都是年轻客户,前期投资少,不像莱恩,需要太多的资金和资质。”商叙之从公文包里拿出来品牌宣传册,“五年内,我们茶城会是国内首家上市的茶饮品牌。”
盛夏接过宣传册翻看。
商叙之继续说:“盛经理具备亲和力,会跟客户耐心沟通,不管对方有没有合作意向,都没有甩过脸色,介绍展厅更是专业,说明对商品和品牌了解的足够透彻;我们茶城目前最缺的就是盛经理你这种人才。”
他还不忘说:“盛经理进步的也快,尤其是10月份过后,沟通的话术明显成熟不少,这也侧面说明你是干招商这块料,能在短时间里转变沟通方式,适应力肯定也强;莱恩是百货品牌,我们茶城是茶饮,虽然跨行,但是招商的模式大致上都是一个路子。”
2012年,网上讨论度最高的帖子就是玛雅预言:人类将在2012年12月21日冬至之时毁灭,迎来世界末日。
很多很多年后,盛夏再回想起这一年,才发现她的2012并没被末日论占据太多时间。
因为在那个年初,她跟周泽的故事有了开头。
——
大年二十八,山里下起小雪,天还未黑,外面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比禁放烟花爆竹的北京城热闹的不是一星半点。
盛夏趴在被窝里看玛雅预言末日论的帖子正津津有味,夏女士在院子里操着口京腔高喊:“夏夏快下来!跟妈镇上接人去!”
手机扔床头,顺手拿起耳暖跟手套,裹上羽绒服下楼,她不忘问:“接谁啊妈?”
“咱家对面邻居,车到镇上找不着进村的路了。”
看眼对面那一大片白墙黑瓦的老房子,古色古香的;她都22岁了,也没见对面那大院子来过什么人,只听奶奶讲过这家人曾是他们这儿首富,几十年前移民去了国外,是加拿大还是澳大利亚?她没记太清。
雪下的不算大,崎岖小道,快20分钟到镇上。
一辆黑色路虎揽胜停在镇政府门口,是京牌。
北京过来的?
电动车停在路虎旁边,夏女士走过去看到车上没人,打电话给老公盛铭山,“我跟夏夏到了,只看到车没见着人啊。”
夏女士嗓门亮,旁边商店的老板娘听到,打开窗户比她嗓门还高:“去买咖啡了。”
盛夏心想:不愧是国外回来的,对咖啡真是专情。
几分钟后,一个身穿黑色冲锋衣,高俊帅气的男人站在十字路口等红灯;他身后是镇上的中医馆,白墙黑瓦的江南建筑,跟他一身黑色形成鲜明的对比,飘着小雪花,远远看过去,像副水墨画。
有些人自带矜贵气场,站在人群里哪怕不说话,只看眼,就觉得他与众不同。
很多很多年后,盛夏再回想见周泽第一眼的场景,这个男人给她的就是这种感觉。
疲劳驾驶太久,周泽需要喝杯冰美式提神。
回来前做过攻略,苍溪镇虽然是山里的小镇,早些年开发成了度假旅游区,高端民宿酒店都建在这片山区,商业配套齐全。
看到站在车前的母女,认出年长的那位是爷爷曾提过的邻居家婶母,周泽走过去先自我介绍,“夏婶好,我是周泽。”
听盛铭山大致的讲过对面邻居家的家庭成员,夏玲多少有些印象,“周伯家小孙子你是?”
周泽点头,“大哥他们要晚几天到。”
从他们谈话中,盛夏得知周家人几个月前回国先到的北京,周老爷子身体抱恙,回老家才推到年底;周泽先过来安排好住处。
看到自家女儿一直低着头,夏玲把盛夏耳朵上的耳暖摘下来,不忘在她耳边低声碎碎念:“都不知道打个招呼?”
然后笑着向周泽介绍:“这是我们家夏夏,比周泽你小五岁。”
“周泽哥好。”盛夏不敢直视周泽的眼睛。
仿佛跟他对视一眼就能被他吸进去。
吸哪里?她想到个词:深渊。
周泽点头回应,眼瞧着雪要下大,不放心她们母女骑电动车,他主动提议:“您跟夏夏先开车回?”
“我跟我妈都没驾照。”盛夏用手套拍了下座子上的雪,头都没好意思擡,“妈你上车吧,我骑电动车回去。”
大约20分钟后,路虎揽胜跟她的电动车同时到家门口,也是在这次路程中,盛夏对这个邻家哥哥有了更好的印象。
电动车哪有路虎快?周泽车速很慢,明显是考虑到她一个姑娘家骑电动车走山路不安全。
夏女士到厨房还跟她夸:“周伯家这小孙子真是个细心的孩子,我跟他说这路安全的很,不用开太慢等你,他都说不急,反正十几分钟也能到家。”
其实周泽不止细心,还很懂得人情世故,那满满的后备箱,各种高档礼盒,果篮,全拎到了她家客厅。
不是暴发户衣锦还乡的显摆,以他们周家的家境跟实力,但凡提前往村委会支会一声,村长他们估计得组织人敲锣打鼓的欢迎他们回乡。
不过村里也没不透风的墙,半小时不到,邻居们聚在胡同口,开始谈论老周家几十年前的辉煌过往。
盛夏去小超市买一次性杯子,回来经过胡同口,听他们说周家的大孙子在国外有公司,还快上市了,小孙子也是大公司高管;她心想着不愧是村里的情报站,国外动态都能掌控。
家里院子还站了不少人,周泽在客厅,玻璃移门关着,看到外面人不断的朝他所站方向看,有种他是动物园稀有动物,被游客参观的感觉。
盛夏也不喜欢这种被围观的感觉,主动帮周泽解围:“要不我带周泽哥你先上山看民宿跟酒店?”
山上冷,她不忘先上楼拿耳暖,又抱上还很热的暖手宝,跟着比她高出一头多的周泽出了门。
在众多街坊邻居的注视下,周泽为她打开副驾驶车门。
把车调了头,周泽摇下车窗向村里围观的长辈们告别。
不是做表面功夫,村里老人得知他是老周家人,特意过来看他;他主动倒茶,坐在矮的凳子上,让长辈们坐沙发,他那聆听长辈讲话的谦卑姿态,是骨子里的修养由内散发,不是靠装就能装出来的。
车子驶出村子,周泽开口问:“盛奶奶不在家?”
“奶奶跟我爸在茶厂那边,得晚点才回来。”盛夏是个小话痨,在这个男人面前却莫名的矜持起来,总怕言多必失,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反正就是想在周泽面前表现的好点。
夜幕降临,车里安静,孤男寡女的在车上,气氛说不出的尴尬,好在周边村子都在放烟花,盛夏扭头看车窗外。
那一团团绚烂的烟花,虽短暂,却美;就像身边这男人,话不多,但是真迷人。
*
没去那些小民宿,直奔的语画家。
在半山腰,周围都是茶山,空气新鲜,环境视野好,江南园林建筑,还是看日出的最佳观景点。
语画家民宿投资几千万,湖州民宿排名第一,盛夏觉得周泽一定能看得上;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有种直觉,还莫名很强烈。
到语画家后,盛夏在大厅坐着吃茶点,周泽跟管家上楼看房间,温画这个老板娘不在,回了苏州老家过年。
管家跟盛夏熟,老板娘那边又提前打过招呼,周泽看满意要订房,没按照春节价格收费。
价格低于线上平台近一倍,周泽扫眼正跟保洁聊天的盛夏,她手里还捏着一块绿豆糕,不知道听到了什么,笑的格外灿烂。
管家开口:“夏夏暑假期间经常来我们这儿打暑假工,我们民宿提供给客人喝的白茶也是夏夏家的,来前打过招呼,说跟您是邻居,按平时价格收您的。”
付完钱,周泽走过去,离近听到盛夏说:“高姨你别给我介绍了,这款我真hold不住,玩摇滚的太野,你要介绍给我介绍个文艺斯文点的。”
高月红立刻放下拖布,“斯文的真有!隔壁村那做毛笔的,沐家那小儿子戴一金丝框眼镜,长得像徐志摩,他们家毛笔都是外地大老板特意坐飞机过来买,改天高姨给你打听打听去。”
盛夏差点没被吃进去的绿豆糕呛住,喝口茶顺顺气,“那是我发小高姨,不用打听,我要看上了我联系他。”
“盛夏。”周泽连名带姓的叫她,“走了。”
像看到“救世主”,盛夏赶紧开溜:“拜个早年啊高姨,祝你新年暴富暴美,我先走了。”
高月红冲她喊:“那高姨祝夏夏你早日脱单啊。”
得,这是唯恐别人不知道她单身?
“也不知道老家人怎么那么喜欢做媒。”盛夏戴上耳暖跟在周泽身边,忍不住抱怨:“我才22,又不是32,这次回来感觉满大街都是要给我介绍对象的。”
走到车前,周泽先从烟盒里抽出根烟,又从裤兜里掏出来火柴盒,抽出根长长的火柴。
见他划着火柴点烟,火光随风摆动,映照在他脸上;他这动作一气呵成,慵懒又随意,身上一股子松弛感,没一点做作的装逼范,盛夏纳闷:打小在国外长大,怎么走复古怀旧风?
把烟卷含嘴里吸口,缓缓吐出烟圈;周泽透过薄雾扫了眼面前这个戴小鹿角耳暖的姑娘,22岁,长了一张甜美温婉的脸,看第一眼并不惊艳,胜在气质出众,越看越好看;小心思也多,许是跟他不熟,相处起来有些拘谨。
为了打破这种氛围,他淡声开口:“这次回老家,家里也给我介绍了个对象。”
像是听到很好笑的笑话,盛夏回他:“周泽哥你长这样还能缺对象?”
“我长哪样?”
“好看啊。”盛夏丝毫不掩饰对他外貌的赞赏。
“可还满意?”
“……”她大脑宕机,没明白面前男人这话的意思。
周泽给她提了个醒:“你可以问问我家里介绍的对象是谁。”
“谁?”
“你。”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盛夏瞬间脸红心跳,不过看周泽那眼神,有些许轻佻,明显是对她没那方面意思。
她心里挺不舒服的,又没托家人给他介绍,眼神怎么给她一种:你别赖上我的感觉?
许是因为赌着一口气,她竟撒起谎:“我有喜欢的人。”
看出来她生气,只差把心思都摆在脸上;周泽被她气鼓鼓的表情逗的想笑,小姑娘岁数不大,气性还挺大。
没揭穿她,顺着她的话往下问:“没跟家里人说?”
盛夏胡扯道:“暧昧阶段,没到说的地步呢。”
“你得学会拒绝。”走到一个垃圾桶前,把烟卷摁灭,周泽为她打开车门,“我爷爷一直跟我夸你。”
盛夏这次听明白了,是周爷爷想撮合他俩。
11点的时候,盛夏才等来巨幕星空顶。
仿佛置身于浩瀚宇宙,繁星闪烁,几颗流星时而划过,浪漫又唯美;跟刚才灯红酒绿的喧闹氛围形成鲜明反差。
录段视频发小群里,宋思淼夸赞:【这酒吧老板真是个人才!】
李千万:【多发点,我爱看!】
盛夏举起手机又接着拍了段视频发群里。
眼尖的李婕给她回:【最后那桌几个男人真他妈帅!比春晚养眼多了。】
她心想着什么帅男人?点开视频看到最后,是VIP卡座的那个送甜点的男人,再一仔细看,还有周泽。
扭头往那边看眼,周泽嘴里含着烟卷坐在沙发上,袖口挽起,手中还拿着扑克牌,始终慵懒的笑着;周围的年轻姑娘们都时不时的往他们那边看眼,一副想过去撩,又不敢靠近的羞怯眼神。
周泽打出牌,修长的手指夹住烟卷往烟灰缸里弹烟灰,擡眼,与盛夏的目光碰撞。
像偷窥被抓包,她立刻低下头,端起杯子喝口酒缓解尴尬;脸更烫了,再不敢扭头往周泽那桌看。
周泽只是笑了笑,继续跟任正他们几个打牌;期间过来几个搭讪的姑娘,梁京雨招呼着坐下。
人多后更热闹,也就将盛夏抛之脑后,再往她那边看,她那桌已经空无一人;以为她跟发小走了,12点钟声敲响,酒吧的烟花秀开始,被梁京雨拽出去看烟花。
人群外的一个小角落,盛夏手里拿着仙女棒,沐年希正在用打火机帮她点;绚烂的烟花夜空中陆续绽放,她举起手中的仙女棒跟着众人一起高喊:“新年快乐”
嫣红的笑脸无比灿烂。
梁京雨往他们那边瞅了眼,酸涩的感慨道:“年轻是真他妈好!”
赵淮安怼他:“说的你好像没年轻过一样!”
任成嘴里叼着烟卷笑:“他不是没年轻过,他是没纯情的恋爱过。”
梁京雨吐槽:“老子倒是想纯情恋爱,碰不到一个给几根仙女棒就笑开花的女人!全是要车要包的!”
只有周泽始终笑而未语。
仙女棒灭的快,沐年希一根根的帮盛夏点上,又接过手机帮她拍照,拍了十几张照片,不忘吐槽:“也不知道你们女人怎么那么喜欢拍照。”
“拍照留下美好瞬间嘛。”盛夏拿过来手机调自拍,“来笑一个,喊茄子。”
“还辣椒呢!”嘴上嫌弃,沐年希还是配合的弯身微笑。
自拍完几张合照,盛夏冻的手冷,把手机放回大衣兜里,“我去趟洗手间。”
偏巧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再次遇到周泽。
周泽背对着楼梯在接电话,听他说:“我什么时候有过心?”
“别用自杀这一套威胁我,死了阴阳两隔,咱俩更没可能。”
声音冷的像加了冰,没一点的感情,听的盛夏直打寒颤,这男人真是嘴毒心狠,果然不能只看表面皮囊。
挂断电话,周泽转过身,看到站在楼上的盛夏。
“我什么都没听到周泽哥。”她摆摆手,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慌措表情,又赶紧改口:“听到了我也不会乱说的,我嘴严的很!”
看她这副表情看的想笑,周泽逗她:“我是不是还得给你包个大红包?”
封口费?
“那倒不用。”她干笑着走下台阶,为缓解尴尬来了句:“祝你新年快乐啊周泽哥。”
“同乐。”
“呵呵。”她讨好的笑着,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周泽转话题问:“几点下山?”
“一会儿就走。”
说是一会儿走,偏偏等不来一个代驾。
代驾听到他们车在山顶酒吧,加价都不接单。
夏女士发语音问他们几点结束聚会,说都快1点了;盛夏怕败露行踪,不敢回消息。
沐年希还喝多了酒,这会儿趴在垃圾桶那儿吐的厉害。
正发愁,看到周泽一行人从酒吧里走出来。
眼尖的赵淮安先发现的他俩,用胳膊肘捣了下周泽,“你们家姑娘,不过去帮帮?”
过去了解完情况,得知是没代驾,周泽把任正安排的代驾让给他们,叫上没喝酒的赵淮安,一路开车护送他们下山。
先送沐年希回的家,盛夏坐周泽的车回南泽村。
赵淮安开车,周泽坐在副驾驶,盛夏一个人坐在后排座椅,心里始终惴惴不安,担心回家挨批。
看出她心思,周泽开口:“跟你妈说的是去哪儿跨年?”
她心虚开口:“镇上的KTV。”
“KTV名字。”
“乐尚KTV。”
赵淮安听的都想笑,觉得他俩这对话像是在串通口供。
到盛家如之前想的一样,夏玲先问周泽在哪儿碰到的盛夏,周泽说在乐尚跟几个朋友喝酒,顺道把盛夏给送回来了。
赵淮安长的厅里厅气的,他这种范儿最受长辈待见,夏玲没多想,招呼他们歇会儿再走。
他们没多待,找了还有朋友等着的理由。
盛夏不敢多话,生怕说漏嘴被夏女士察觉到。
……
大年初一拜早年。
睡了仅三个多小时的盛夏被鞭炮声吵醒,她打着哈欠帮奶奶点香,点蜡烛。
每年初一来家里拜年的亲戚都很多,都要准备瓜子糖果和花生,还有给小孩们的红包。
几个小孩拿到红包去小超市买回来一大袋子摔炮,往地上不断的扔;盛夏被吵的也没了困意,干脆加入跟着他们一起玩摔炮。
她正往地上摔的起劲,周泽过来了。
周泽今天穿的很正式,墨蓝色大衣,黑色休闲裤。
855的身高,天生的衣服架子,往那儿一站就是焦点。
“新年快乐啊周泽哥。”盛夏笑呵呵的冲他打招呼。
周泽这次回了她:“新年快乐。”
还递给她一个红包。
以为是“封口费”。
听他淡声说了句:“爷爷让给的。”
“周爷爷太客气了。”盛夏没伸手接,“我都多大了,早不收红包了。”
周泽把红包塞她大衣口袋里,“夏婶还不知道你昨晚去拾星记。”
“……”真够阴的,但她也只能干笑:“呵呵,谢谢周泽哥。”
看到她把还红包的手小心翼翼的收回去,那副想还,又不敢的小表情,周泽心想:逗这姑娘可真有意思。
*
傍晚,周家人到村里了。
盛铭山在门口放了一挂长长的鞭炮,门口挂俩红灯笼,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十分应景。
老周家时隔20几年再回来,村里不少人都上门围观;几个岁数大的老人见到周老爷子,一个个的都红了眼眶。
看到他们相拥而泣,诉说着对彼此的想念,曾经的过往,盛夏也被这种场景感染的眼泪溢出眼眶。
周家人带着对联过来的,是周老爷子亲手写的,个子高的周泽把红色对联贴对面老旧的木门上。
落叶归根处,最甜故乡水
横批:落叶归根
这次回老家的具体时间,周家人没提前跟任何人说,盛家也没什么准备,街坊邻居都过来帮忙,有的还带上家里存的好酒好菜,院子里支起篷子,燃起篝火。
雪天,大雪纷飞,虽冷,心却暖。
周老爷子拄着拐杖,在儿子周向国的搀扶下起身,身边的孙子周泽也起身,轮流向村里长辈敬酒道谢。
几个村里的婶娘们在厨房闲聊:“老周家这孙子一看就有眼力劲。”
“长得帅还聪明,真招人稀罕。”
“大孙子在国外还有什么基金公司,这个小孙子好像还是大公司的什么总。”
“他们老周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周家不去国外也是咱们这儿首富,带着家底儿走的,能穷哪儿去。”
夏玲关火,喊她们过去端汤,“你们小点声,别被人家听到,听到了不好。”
“我们又没说什么坏话。”其中一个婶子又往外面瞟了眼,“看看人家那皮肤,细皮嫩肉的,儿子都那么大了,眼角一根皱纹都没有。”
说的是周向国的老婆陈静,年近50,看上去也就40岁出头。
葡萄红烫了大波浪,打扮洋气的梁婶说:“都是打针打的,没看网上说的?羊胎素,肉毒素,什么什么的,这有钱啊,想要多年轻就能多年轻。”
“那也得底子好。”夏玲听不下去了,“汤再不端就凉了。”
过会儿婶娘们又套话的问盛夏,问的都是周泽在哪儿工作?是不是单身?性格怎么样?
她有些无奈:“我也才认识他几天。”
见识到周泽的阴和狠,盛夏已经没了当初对他的绅士滤镜。
她觉得周泽性格挺怪的,阴晴不定,有点蔫坏……
这词一出来,她立刻盖棺定论:对!就是蔫坏蔫坏的。
表面看起来是个有礼貌的绅士,其实坏的很。
当品牌操盘手做到顶尖的,能是温柔的绵羊?
绝对是头狠狼!
100分钟的电影,她全程看的都很专注,早已将周泽抛之脑后。
电影结束,她最后一个离场,看到周泽在出口等她。
“晚饭想吃点什么?”周泽问,“中餐西餐还是火锅?”
她随口说:“我都可以,不挑食。”
“挺好养活。”哪知道他下句竟然是:“那就别吃了。”
不吃就不吃,谁稀罕跟你一起吃啊。
盛夏对他的滤镜再次碎一地时,发现周泽没带她回南泽村,而是开车带她上了山,把车停在拾星记酒吧旁边的西餐厅门口。
“想吃什么随便点。”周泽把菜单递给她。
举手投足间都彰显着一股绅士风度。
要不是见识过他真面目,盛夏觉得自己还得被他这副绅士皮囊给糊弄住;接过菜单,只点了番茄意面还有水果沙拉。
周泽问:“不来个汤?”
她摇头:“喝不惯。”
西餐里的各种汤她都喝不惯,总觉得味道怪怪的。
周泽点的牛排,西式香草烤土豆,两杯柠檬红茶。
周爷爷打视频过来查岗,看他跟盛夏在不在一起。
看到他俩在餐厅吃饭,周爷爷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线,“你们吃你们吃,爷爷找你爸聊会儿天去。”
视频结束,盛夏问,“我几点回去合适?”
回去早了又得被家里人堵着问话。
她觉得周泽这方面比她有经验,“周爷爷都是晚上几点回民宿睡?”
“时间不固定。”周泽放下刀叉,喝口红茶,“昨晚12点才回。”
“那么晚?”
“20几年没回来了,比较亢奋。”
他可真会用词,亢奋这词都用上了。
*
吃完饭,又去隔壁拾星记。
也是这次去,盛夏才知道拾星记是周泽好朋友任成开的。
任成似乎跟她很熟一样,一口一个小夏夏叫着。
被周泽不悦的瞪了眼,任成那张嘴才肯闭上。
盛夏今晚没喝酒,周泽让服务生给她端来的果汁。
听他们男人聊天挺无聊的,聊的都是股票跟基金,还有些她从没听过的词汇,不喜欢加入自己不懂的话题,她又低头玩起植物大战僵尸。
周泽时不时的看她眼,烟卷在指间升起袅袅烟雾,突然坐的离她近些,低头在她耳边问了句:“很无聊?”
耳根被他的呼吸烫到,他的身体贴的又近,嗓音还低沉,不知道为什么,盛夏突然想到一个词形容他的声音:性感。
她的身躯下意识的向边上移,想要避开这个男人,发现已经到沙发最边上,无处可移。
“要不要打会儿牌?”周泽又问她。
她只能点头掩盖住内心的慌措:“也行。”
三个人打牌不热闹,任成打电话摇人,没找那些狐朋狗友,年三十听梁京雨讲过盛夏,知道这姑娘的脾气,免得他们开玩笑没个度,再坏了气氛。
赵淮安和梁京雨明天跟周泽一起回北京,下午从上海赶过来的;接到任成电话,他们已经到拾星记门口。
周泽没心情打牌,跟盛夏换了位子,让她玩。
“不玩钱的,太俗,输了的喝酒啊。”梁京雨洗着牌,满眼带着戏谑的看向盛夏。
知道这姑娘不是小白兔,他就是想逗逗她。
“输了我喝。”周泽深灰色衬衣领口微敞,慵懒的半靠在椅背,划着火柴将烟卷点上含嘴里吸口,“他们几个菜的很,估计还没你打的好。”
离得近,闻到火柴燃烧后烧焦的味道,盛夏觉得好闻的不行,她也不知道自己这都什么癖好,竟然喜欢闻烧焦的味。
起牌后她动手码牌,后脑勺却发烫,总有种被周泽盯着看的感觉。
因为精神力不集中,这局她自然是输了。
四个人两副牌斗地主,她是地主,输了就得喝三杯。
任成起哄:“喝,三杯!”
周泽轻弹烟灰,心情似乎因为盛夏输牌反而变好,举起杯子一饮而尽,接连三杯喝下。
盛夏挺自责的,心里想着下局绝对不能输。
结果,身为地主的梁京雨赢了,她跟任成和赵淮安都得喝一杯。
接连输几局,再到盛夏是地主的时候,周泽没当旁观者,伸手帮她起牌,又把她准备打出去的牌放回去,指着另外一个对子让她拆:“出这张。”
从没这样冒险的出过牌,盛夏还是听他的拆了对子。
在周泽的指导下,这局她竟赢了。
都赢了,周泽还是倒了杯酒喝。
再看任成他们,似乎也不在乎什么输赢,就是当成一种乐子;盛夏发觉好像只有她在意输赢结果。
就像不管周泽今晚有多绅士,只要想起两人认识第一天他说的那话,年三十晚上女人塞他手里的安全套,她就会格外的介意,甚至暗中跟他较劲。
所以,也是在这晚,盛夏很确定她对周泽是有那种男女之间的心动的。
因为心动,才格外敏感的介意这个男人曾说过的那些话,还有他那些滥情的行为。
至于周泽对她的绅士风度,她心想:不过是把她当妹妹。
10点半赵淮安跟梁京雨过来,任成也过来为他们送行。
夏玲跟盛铭山往周泽后备箱放了很多茶叶,只把精美礼盒装的茶叶放赵淮安那辆奥迪A8里,还跟赵淮安说要是喜欢喝,回头还给他寄。
老公盛铭山嘴里嘀咕着:“夏夏明天也回北京,坐周泽他们的车回去多好?路上也有个照应。”
赵淮安把后备箱合上,转身对他们说:“是啊夏婶,我们开两辆车回去,车上都有位儿,也不差让夏夏多待那一天。”
他们几个里,夏玲对赵淮安的印象最好,那晚他跟周泽一起过来送盛夏,简短聊天,只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在银行上班,家住海淀区,厅里厅气的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家庭,问后才知道他父母都是大学教授。
比起周泽这种海归野马,她还是待见赵淮安这种有编制的年轻才俊。
“我给夏夏打个电话问问她。”夏玲拨通盛夏的号码。
盛夏那边还是拒绝了跟周泽一起回北京,说跟同学都约好了,晚上要聚聚。
夏玲找到盛夏的微信,把赵淮安叫到一边:“小赵你加上夏夏微信,你帮婶子跟她说。”
这般的区别对待,又是送茶叶加微信的,别说是周泽,连梁京雨跟任成都看出来,夏玲这是看上赵淮安了,想撮合他跟自家姑娘。
没眼力劲的梁京雨到院里拿行李箱的时候还问了周泽句:“你有盛夏微信没?”
这话成功戳到了周泽的心窝子上。
别说微信,连盛夏的手机号他至今都还没有,他只有盛铭山的联系方式。
“哈哈,周泽你也有被姑娘嫌弃的一天!”梁京雨捧腹大笑,不忘嘲讽,“盛夏妈看上赵淮安了,让赵淮安加盛夏微信呢,他俩要真能成了,你也算半个媒人。”
去他的媒人,他才没闲心操心别人的姻缘。
把行李箱拎出去,听到赵淮安在给盛夏打电话,“两辆车,周泽开一辆,我开一辆。”
“嗯,晚点走没事。”
语音通话结束,赵淮安跟夏玲说:“一会儿夏夏回来跟我们一起走,我们午饭后再走也成。”
周泽听罢,想着夏玲还挺会看人,选了最靠谱的赵淮安,要是他开车回去,绝对不放心盛夏坐他的车。
*
一个小时左右,盛夏回来,先上楼收拾行李;她的行李不多,只有几件换洗的衣物。
奶奶上楼找她聊天,这几天一直想跟她聊聊周泽。
“你周爷爷是你周爷爷,你妈是你妈,你得先是你自己。”身为过来人,奶奶意味深长的对她说:“夏夏,你要跟着你的心走,别管别人怎么看,鞋子是穿在你脚上,只有你自己知道舒不舒服。”
“我知道奶奶。”盛夏把行李箱合上,将手机充电线放包里,“你放心吧奶奶,婚姻上的事儿我是不会将就的,我不喜欢的人,谁劝我都没用;我要真喜欢,我妈再拦我,我都会硬着头皮往前走的。”
“你能这样想,奶奶就放心了。”从兜里掏出来一张银行卡,奶奶递给她,“密码是你生日,到了北京替奶奶给你姥姥姥爷多买点新年礼物。”
“我有钱奶奶。”
“你有钱是你的,这是奶奶给你的,收着。”
“谢谢奶奶。”盛夏走过去抱住面前这个最疼她的奶奶,想到吃过午饭就得走,心里很舍不得,“再过几年我就回来了奶奶,到时候每天陪你在茶园里住着,哪也不去了。”
“趁着年轻要多看看外面的世界,不要总想着回来。”轻拍她的后背,奶奶眼中满怀憧憬,“奶奶要是出生在你这个年代,肯定去环游世界。”
“那我回头带你去环游世界。”
愿望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在心里生根发芽。
盛夏很清楚奶奶为了这个家都付出过什么。
不满30岁丧夫,一个人养育着儿子长大,在那个年代,寡妇带娃,在村里遭受了不少非议,她难以想象奶奶是如何挺过来的,如果是她,肯定没有奶奶这般有勇气。
想到那晚周爷爷看奶奶的眼神,生活在那个年代,肯定有诸多遗憾都被时光掩埋。
……
奶奶下楼后,夏女士又上来。
盛夏知道她想说什么,无非是夸赵淮安,让她多跟赵淮安接触,不要跟周泽走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