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远替人补充道，“老爷子说项正庭，听说忙的焦头烂额，最近这小半年都没怎么消停，前段时间，看你俩在新闻头条上挂着，急得觉都不敢睡。”

郑耀道，“您也瞧见了？”

方远难得点了根烟，又递给他一根，哼道，“本来没瞧见，项正庭打电话过来，专门‘汇报’的。要我说，你俩也是，求个婚闹这么大动静儿，那些心黑的，指不定背后怎么戳脊梁骨呢。”

一边儿给人开螃蟹，一边儿咬着烟，郑耀笑道，“妨碍不着，年后我们去领证，材料我都准备好了，今儿还得请您几位长辈再点个头，也算正式的交代。”

饭桌上沉默了一会儿，连方唯一也没敢吱声。

郑耀道，“财产、公司、股份，地产庄园，我名下的东西，都给他，上市之前处理好，权当是彩礼了。”他顿了一下，“我知道您不缺，他也不稀罕，无非就是当个有分量的承诺，我离不了他，往后也都听他的。”

方远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儿子，你以前不是喜欢小姑娘吗？”

方唯一把着螃蟹腿儿想了一会儿，想表达一下对郑耀的感情，愣是没说出个所以然。

郑耀拿指头蹭了下人嘴边儿的蟹黄，咬着烟哼笑道，“你倒是给句话啊，再不吭声，我就让人撵出去了。”

方唯一拿筷子掏了蟹黄给人塞嘴里，认真道，“不是，有点突然，我没想好说什么呢。”

大家盯着人，只有方妈妈自顾的去盛汤，靠在厨房门口说了句，“阿耀，这事儿我支持你，他这会儿说不上来，但我当妈的，自己儿子我知道。”

方唯一笑道，“妈，你就不怕我反悔啊。”

“就你那脾性，倔得像头驴，能知道拐个弯儿就不错了。”方妈妈嘟囔着又转身去厨房了，无人处拿手背抹了下泪，“要能反悔，人没了的那阵儿，早就反悔了。”

方唯一道，“反正……反正我就想这么跟他好下去。”

方远叹了口气，想了想当初自个儿背上挨了那些拐杖，“你们铁了心要在一起，我也不拦着，当初折腾这么一回，也叫人怕了。不过…再搁几年也行，倒是不用这么着急。”

郑耀摁灭了烟，“叔叔，不行，我等不了。”

方唯一乐了，“怎么就等不了，你着什么急。”

“要不是等着您这几位长辈点头，我一分钟都等不了，我恨不能明天就去。”郑耀盯着人笑，“算我求你，给我个‘名分’。”

“你一个大男人，要什么‘名分’。”方唯一悄不做声把手伸到桌子底下，在他鸟上弹了一下，“又没人跟你抢。”

郑耀轻嘶气，忍痛道，“难说。”

方允稻盯着郑耀看了一阵儿，道，“年轻人的事儿，我是老了——管不住了，你们俩自己商量吧。”

郑耀忙擡杯敬他，老爷子又补了一句，“不过话说回来，你要是感欺负他，我可不管你们结没结婚——别说你欺负他不行，就是项正庭、高明风，也不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欺负我乖孙子。”

方唯一道，“放心吧，爷爷，我这身手，谁敢欺负我啊。”

郑耀也只是笑，又陪着几位长辈喝了几杯。

方唯一拉着人劝道，“别喝了，时间差不多了，咱该走了，项家那老太太还等着呢。”

方远喝的脸色微红，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啊？”方唯一震惊道，“哪里带着爹去的道理啊？您上他们家过年合适吗？”

方远不理他，还真就跟着一起去了。

别说，他还挺有震慑力，给项正庭也唬的一愣一愣的

饭桌上，方远拉着项正庭喝酒，说话也不算客气，“我说你，差不多就行了，老逮着人俩孩子耍什么威风？就你那点发家史，谁不知道啊。”

项正庭黑着脸，“方远你别耍酒疯，我不稀得理你。”

“你以为我稀罕搭理你？要不是我儿子跟郑耀好上了，你求我，我也不来。”方远道，“你别逼我跟你急眼，都过去多久了，你给人孩子扔了，现在不赶紧客客气气的赔罪，尽点做父亲的责任，你对得起谁啊？

“……”

“不是我说，高芷嫁给你，还真是……”他话说到一半，又看了一眼高明风，“高叔，我不是那意思，您自己说说，高芷就留了郑耀这么一个儿子在世上，您也舍得任项正庭这么混蛋？”

高明风道，“是亏待这孩子。”

都这会儿了，项正庭还忙着纠正他，“项耀，不是郑耀。”

方远嗤嗤笑了，“你可得了吧，他那是什么广告位啊？还争起冠名权了。人家郑东给你养了这么多年孩子，跟他姓怎么了？能把郑耀养得这么出息，你都得上赶着给人道谢！”

项正庭叫他堵得哑口无言，硬是干了杯酒，“别叨叨了。”

“还我叨叨？……你小子，打小就蔫坏，我最烦你了。”

“……”

他俩絮絮叨叨，中老年版的斗嘴开始了。

郑耀乐得清闲，跟方唯一坐在沙发上，陪着两个老太太看起了电视。

窗外零星的烟火和鞭炮声响起，电视上播放着熟悉的音乐和节目，郑耀被夹在中间，忽然感觉到一阵陌生的、热烘烘的感觉。

方唯一靠在人怀里，“嘿嘿，郑耀，新年快乐。”

郑耀低头，亲了亲人的脑袋，“嗯，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