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狡兔三窟 [上](2 / 2)

方远叫人说的哑口无言,“我也没说他有错啊,你……你小子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惨遭全体吐槽的——方唯一的胳膊肘,大概是最不受控制的。但当事人不承认,忙道,“我真是公平公正,不是替他说话。”

“替谁说话呀?”方妈妈笑着从厨房走出来,“年夜饭也快做好了,也不知道阿耀喜欢吃什么,就各样都有。”

方远撇嘴,小声嘟囔道,“哎哟,还阿耀,这么快就一家亲了。”

没大会儿,郑耀进门,给人献了酒,给老爷子递了副真品字画,给方妈妈递了各样的丝巾,一片恭维和讨好声中,眼瞧着气氛缓和了。

方远捧着那两瓶酒,仔细的看了三遍,才勉强夸道,“还算你有心,这个年份我找了好久,一直没找到。”

郑耀笑道,“知道您喜欢,特意给您留的。”

瞧他们聊的热乎,方唯一便钻进厨房尝汤,一口喝的急,烫的嗷一嗓子。

“怎么回事儿,你这孩子。”

方唯一忙道,“没事儿,妈,汤洒衣服上了。你们聊着吧,我先上楼换个衣服。”

这边儿,人都走到楼梯口了,又折身跟郑耀招招手,“你陪我去。”

瞧着郑耀乖乖跟上去,方远才哼了一声,“还知道护犊子了,生怕我吃了他。”

方唯一充耳不闻,领着人回房间了,“还要等会儿才吃饭,我怕你不自在。我爸说话就那样,你别介意。”

郑耀含笑,“能让我进门,这个态度已经出乎意料了。”

方唯一在衣柜里翻了件喜庆的毛衣,利落的扒了身上这件,正准备换上,瞧着郑耀正坐在那儿打量自己,便问,“你看什么呢?”

那一串漂亮的脊梁,在弯腰的姿态里,隐没入两片蝴蝶骨里,带着青年人特有的力量,蓄势待发。

好看,还劲劲儿的,挺招人。

“没什么。”郑耀转了目光,打量了一圈房间,目光捕捉到人书桌上那张合照。

盯着合照上四个呲牙傻乐的板正小子,郑耀忽然出声,“也给我看看你小时候的照片呗。”

方唯一从毛衣里探出头来,记得门清儿,“左边书柜第三层第二格。”

郑耀好笑,还真是条理清晰,这也分的这么仔细,他翻出人的相册来看,哟,眼睛都直了。

这谁家粉雕玉琢的小孩儿?漂亮,气派,一股子骄矜味儿。

还有几张穿开裆裤的、光屁股的,郑耀看的津津有味儿,“连小鸟儿也这么粉嫩。”

方唯一反应过来,笑骂道,“你就不能挑几张穿裤子的看吗?”

郑耀噙着笑,“都好看。”

方唯一凑过去,给人翻着相册,边看边介绍。

一会儿,这是我什么的阿姨;一会儿,那个是什么的表叔;一会儿,这个是去北戴河玩得时候拍的,又一会儿,这张哭是因为跟杨盛抢糖吃没抢过。

正笑着,郑耀忽然顿住,又翻回上一页。

“怎么了?”

郑耀指着其中一张问,“这是谁?”

方唯一神情无语,摆出‘看傻子’的表情,“这不是我爸妈抱着我吗?冬天穿的厚,认不出来?好像是出去玩,回来坐的‘火车’。头一次坐绿皮,可给我兴奋坏了,半道在一个车站拍的吧。”

郑耀道,“我说角上那个。”

方唯一仔细看,角上一群人影,有妇女、老头,还有个抹鼻涕的孩子,“不认识。”

“抹鼻涕那个。”

方唯一莫名其妙,“昂,那个,怎么了?”

“那个是老子。”

“……”方唯一愣了,哑然道,“不可能,这不是在咱这儿。”

郑耀道,“再过3站,到这儿。终点在北郊的火车站,没几年就拆了。”

方唯一又仔细看,这才注意到,大冬天的人家都穿袄,他只穿了个短袖,怪不得冻得抹鼻涕。

盯着照片上那个羸弱可怜的男孩儿,面目有些模糊,小少爷那热泪顿时涌上来了,“不是吧…真、真是你,你小时候…”

郑耀将相册放在一边儿,安慰的吻了吻人的眼皮儿,“哟,怎么还心疼哭了啊。”

对比太鲜明了,就跟眼睛滚了盐似的,不受控制!

他穿着嵌白狐貍毛领的皮袄,手上擎着一串糖葫芦,叫人抱在怀里,笑的贼甜;后头那小孩儿,拖沓着一双单鞋,短袖,擡手抹着鼻涕,似乎在朝这个方向看。

他捧着郑耀的笑脸,眨了眨眼,好像他过得那些苦日子忽然叠到眼前来了。

郑耀混蛋,郑耀厚脸皮儿,郑耀凡事不计较,不吭声……他猛地明白过来,郑耀身上那不是匪气,那是一层又一层拿伤疤垫起来的不在乎。

那样的底气,是把一切都压在心底,熬干了滚烂了,也就无所谓了。

方唯一真哽住了,“我不知道那个是你……不认识你……”

“那是老子的命,又不怨你——这不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早忘了。”郑耀嗬笑,拿拇指轻蹭着人的眼眶,逗他玩儿,“幸亏是不认识,我要知道你这么会疼人,当时就上手去抢了,打小就得跟你搞对象。”

方唯一破涕笑出声来,“王八蛋。”

“就合该着,你是我的。”

“小爷才.......唔....”

郑耀去吻他,两人扑倒在床上,折腾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