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一直不回,末了,谢川又会唉声叹气的发条语音说:“祁宴,你在外面有人了吗?”
开了一天会,上了一天班的祁宴一打开手机就看到这一句,又是好笑又是头疼,索性直接打了电话过去,开门见山地说:“才下班,抱歉,没有及时回复你的信息,没有别人。”
谢川愣了下,而后大笑起来,哼哼道:“最好是咯。”
祁宴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但是谢川很能聊啊,他那段时间正好闷得慌,都没人陪他说话,自打和祁宴熟起来了之后就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树洞,什么都要对祁宴说,但其实也不过是天南地北的扯来扯去,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祁宴每次都没有不耐烦的意思,多晚下班都会回复他,很久没回消息来会和他解释,也会认真的回答谢川的每一个问题,他的耐心让谢川一时有些震惊。
可也正是因为有了祁宴,低迷的谢川连自己都没发觉,已经慢慢走出了被封杀的阴霾。
其实说是封杀,谢舟和顾淮之倒也没有在娱乐圈里只手遮天的能力,只不过是搞臭他的名声,用了点手段封了他的一些路,如果他想演戏还是能演,只是再也没有之前的那些资源了。
王显曾经苦口婆心劝他一定可以从头再来东山再起,谢川被他烦死了,后来连他的电话都不接了,王显也慢慢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再联系他。
而在谢川联系他说他想要重新演戏的时候,王显都快准备从飞跃辞职不再做经纪人了。
王显和谢川并不仅仅是经纪人和艺人之间的关系。
他们还是朋友、亲人,在两人都最难的时候,他们都只有彼此,不然王显也不会在谢川离开那两年,在谢川性情大变的情况下还对他不离不弃,只要谢川愿意往前走,王显就不会抛下他。
所以后来谢川仔细想想,他的人生也不是全然灰暗的,至少还有人支持他,还有人愿意和他往下走,也有人不会只想着一心害他。
谢川慢慢的开始复出,又开始接戏,尽管网上仍然对他的骂声不断,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渐渐开始放平了,也不再管那些骂声。
这是有成效的,至少他后来播出的几部电影口碑都很不错,他的表演也得到大众的认可。
而相比起鼎盛时期的自己,这种从头再来的崛起,反而让他没有那么焦虑了,因为他已经登山过山顶,看过山顶的风景,既是掉下去再攀登一次,也没有那么迫不及待了。
对啊,仔细想想,那会儿他才二十二岁,那么年轻,他在萎靡些什么啊。
而他和祁宴,结婚那半年以来,因为彼此的工作原因居然一直没有再真正见过一面,联系全靠手机,偶尔会打一次视频,祁宴也开始渐渐向他敞开心扉,会皱着眉头禁止他糟蹋自己的身体,还让家里的保姆阿姨还有王显监督他的饮食健康。
谢川原本因为少年时期营养不良的身体在祁宴精心的隔空喂养下,居然慢慢有了肉。
而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已经走出了被封杀的阴影,甚至陆以晨都感叹着看着他说:“祁宴给你灌什么迷魂药了,怎么感觉你现在比之前看着精气神还更好呢?”
谢川朝他眨眨眼,不正经的说:“这叫……精气滋养。”
“……”
话说的满,事实上他和祁宴那会儿连正式的面都没见过,成了一对靠手机谈恋爱的合法夫夫。
他们是在那一年的年底见的面。
元旦前一个星期,祁宴对他说:“爷爷奶奶和爸妈想见你。”
谢川“啊”了一声,眼神飘忽道:“这……会不会太突然了?我们要不要再相处相处啊?”
“……”
祁宴的脸黑了一下,而后提醒他说:“我们已经结婚七个月零五天了。”
“……”
第一次见家长的谢川有些焦虑,一直在问祁宴什么时候能回,祁宴一直含糊地说“马上”。
结果在这通电话后的第二天早上,谢川从睡梦中醒来溜达到楼下,转身就对上了玄关处风尘仆仆赶回来的祁宴的目光。
“……”
“……”
两个人都有些懵,保姆和管家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对视着又不说话,也觉得有些诡异,默默走开了。
最后还是谢川率先反应过来,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确定自己没有在做梦后,才僵硬的扯了扯唇角,干笑道:“怎么这么突然?”
“嗯。”
祁宴又突然向他走近,走到他的面前,目光幽深的落在他的身上,嗓音比电话里听着要温和许多:“想你了,就回来了。”
梦里的谢川,心上的弦仿佛被对面的人用指尖轻轻拨过,一时竟悸动到无言。
不知道就这样待在原地慌乱多久,他才听到自己呆呆道:“是啊,好久不见……”
在这句话落下的瞬间,谢川的眼前就突然一片白光乍现,他再次陷入一片波动的白光中,他不知道自己在那虚无之境飘荡多久,直到听到了耳边殷切而惊慌的呼唤。
他从梦里醒了过来。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祁宴焦急的脸。
看到谢川终于醒来了,祁宴立马大声让人去喊医生,而后紧紧抓着谢川的手,一声又一声的喊他的名字。
谢川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看到祁宴微红的眼眶,他才扯起唇角,眼里流露出笑意,哑声张口对他说:“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