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钩一动,床帐被放了下来,床上忽然就全黑了。她笑道:“成了亲,就能正大光明地躺在一块了。”
他点点头,很规矩地躺着,又拉了被子给两个人盖上:“睡吧。”
她轻轻笑道:“我要相公抱着睡。”
他心里一动,转身将她揽在怀里。她的鼻息柔柔地喷在他脖子上。他心里乱了,无数念头像野草在疯长,隔着衣服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后背。
她在他怀里蹭着,忽然在他耳边极轻声地说道:“相公,你想不想……摸一下我?”
他浑身一震,她拉着他的手,从衣服里伸进去,搭在她腰上:“坑坑洼洼的,是在牢里留下的。我也怕丑,不敢叫你看。”
黑暗中只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吸声。那里触手很热,很柔软。他的眼泪流下来:“是我不好。其实……我身上也有好多疮疤,挨打是家常便饭。”
“没什么不好。在外头很自在。打一顿就出了宫,这么一算,我还赚了。”
她慢慢摸索着将中衣解了,一件一件地从被子里拿出来,“相公,抱着我。”
她的手带着他四处去。他整个人都抖起来,手像是不听使唤了,“我的手太粗糙,别弄疼了你。”
“不会的。”
她和他贴的很紧,缠绵地亲吻。她小声道:“相公,你的衣服扣子蹭着我了,磨得不大舒服。”
他慌忙伸手去解。黑暗淹没了羞耻心,他们肌肤相贴,缠绕着彼此,只听见微弱的声响。
她小声问道:“太热了,你热不热?”
他喘着粗气:“是很热。”
被子被踢到一边。他头晕脑胀,只感觉到她的吻在渐渐向下走,他流着泪握紧了她的手:“停吧,今天就到这儿好不好,等我准备……”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坐了起来,拉着被子将自己盖住:“你……你的眼睛夜里能看清……”
她轻笑了一声:“是的,我已经看到了。”
他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炸开,嘴唇张了张,也说不出话来,终于长叹一声:“也好。早晚的事。”
她笑道:“并不丑陋。比我想的还好看些。”
“真的?”
“真的。”
她伸手去扯他的被子,“好啦,反正都被我瞧见了,没什么事。”
他们拉扯了两下,他就破罐子破摔地放手了,懊丧地躺下,用被子蒙住头。
她笑得停不下来:“方谨,你这样顾头不顾尾,打仗要被人抄后路的。”
她也躺下了,推一推他:“小心闷死。”
他脑中万般念头一一闪过,终于长叹了一口气,小声说道:“娘子。”
“哎。”
“你还想让我抱着吗?”
她笑眯眯地回答道:“想。”
他伸出手来,将她拥进怀里,温暖从彼此的身体中生发出来:“抱着真好。”
“是很好。”
他握紧了她的手,“那……你还想试试别的吗?
“好。”
“你放心,我……我会尽力的,会让你舒服。”
“好。”她闭上眼睛,偷偷地笑了。“什么都好,相公。”
红烛要燃尽了,月亮向西退去,渐渐隐没。天边现了鱼肚白。门外忽然有人重重的咳了一声,小菊被这熟悉的声音惊醒了:“是我爹。”
她小心地问道:“爹,什么事?”
“都日上三竿了,还睡懒觉。做新媳妇的,得早起拜见公婆,不然……显得你多不懂事。”
她心下一惊,连忙手忙脚乱地穿衣裳,又伸脚去踢方谨:“起来了,要去前厅……”
蕙儿的声音响起来:“亲家老爷,督公一早就有公事去衙门了,夫人也去了铺子,临走的时候吩咐过,叫新郎官和新娘子不必拘礼。”
陈从云哦了一声,“那……是我想多了。”
小菊将门打开:“爹,进来吧。咱们一块吃早饭。”
方谨整理了衣裳,恭恭敬敬地拱手:“岳父大人请坐。”
陈从云点了点头,转脸看小菊脸色红润,言语间带着笑,一下子放下心来。
小菊偷眼瞧着,见他眼睛里全是血丝,眼圈也发青了:“爹,你睡得不好啊。”
陈从云一摆手:“我……昨晚多喝了几杯。”
方谨道:“爹,您再回去睡一会吧,眼睛刚治好了,别再有什么不妥。”
小菊道:“呸呸呸,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陈从云忽然愣了一下:“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方谨笑道:“我随着小菊叫爹,是不是不方便?”
“不是不是,没有不方便。”陈从云笑了,“以后就这样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