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就脾气挺大。

桑原饶有兴致继续往后翻，后面还有她和朋友的大头贴，和颜悦的居多。纪云舒面无表情配合颜悦挤出一些搞怪神情，在他看来可爱得不行。

相册不知不觉到了最后一张，桑原看到那上面的脸时，笑容僵在了嘴角。

“桑原，来吃吧！”纪云舒呼唤他。

他盯着那张照片多看了几秒，才合上相册，说：“知道了。”

纪云舒坐在餐桌对面，帮他剥水煮蛋。时不时纳闷地看眼桑原。

他刚刚明明心情挺好的呀，怎么现在又这副阴沉沉的死样子。

亏她一碗鸡汤方便面煮得特别用心，加了蔬菜和虾仁，还拿出最好看的拉面碗，认真地摆了个盘。

她将光溜溜白嫩嫩的鸡蛋放进他的碗里，他也依然不擡头看她一眼。

纪云舒没话找话：“调查的怎么样了？我还能回去吗？”

“能。”他笃定道，“你不用担心，很快就能回去。”

“好吧。”她托着腮目不转睛地看他，“最近《青绿江山》怎么样了？”

他没有吭声，埋头吃完最后的面。

“这就是我这次要来跟你说的一件事。”桑原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什么？”

“目前所有的分镜脚步已经出来，剧本严重超时，可能要完全删掉一条支线和一个配角。”

“删谁？”纪云舒表情认真起来。

“王希孟。”

“我不同意。”纪云舒立刻否定，“这是一开始的灵感来源，是给年轻李唐带来重要改变的人物，缺了这一块，李唐的故事也不完整。”

“我会把你的意见传达回去。但经过开会讨论，这就是目前最合适的删减方案。”

“什么？”纪云舒不可思议，“你们已经决定了？”

“没有决定，所以我现在来问你的意见。”

“我不同意。”纪云舒再次强调。

桑原耐心道：“等修改好的方案出来，你再决定。不要像现在这样直接否决。”

“要是改了，《青绿江山》这个名字就没有任何意义。”

“改名对于电影来说，也是常事。”

纪云舒深吸口气，蓦的笑了。

“其实你们已经决定好了吧，问我的意见，只是幌子。”

桑原沉默半晌：“云舒，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站在制片人的角度，我必须诚实地告诉你，那样修改就是最优方案。”

纪云舒冷笑一声。

桑原继续说：“而且，你要相信我和申南卿，你所担心的故事有缺漏，这样的事不会发生。”

“我甚至都没有参与其中，你让我怎么相信？”

“事出紧急，投资方最近对我们……”桑原顿了顿，“所以项目必须快速推进，让他们看到阶段成果。”

纪云舒却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他们俩的这次绯闻，显然影响的不只是他们自己，还有公司的声誉。

“这件事明明是张政一在诽谤，杜撰，为什么是我在承受结果？我同意停薪留职，是因为相信你。可你过了这么久，到底做了什么？”纪云舒毫不留情面，剑拔弩张道。

“你根本不知道公司现在的情况，你回去会成为众矢之的，我们是在保护你！你以为我就好受吗？在讨论你的项目却不能让你出席，在看到你和梁祈安在一起……”桑原停顿。

纪云舒感到莫名其妙，怎话锋急速转了个方向。

“我跟他从来就没有任何……”

“那为什么，”桑原目光通红，沉痛，“你到现在还保留着他的照片？”

纪云舒愣住了。

二人沉默对峙片刻，纪云舒偏头笑了。

“我知道我们在一起并不久，但我没想到，你这么不相信我。”

桑原试图说什么，纪云舒却没给他机会。

“我不是没有意识到篇幅问题。你难道就不相信，我也早就有了自己的删减方案吗？”

她看着他的目光里，有一种如冬日坚冰般的冷硬，以及对他深深的失望。

桑原无法接受她用那样的目光看自己。

“云舒……”他像丢盔卸甲，自愿认输的士兵，向她靠近一步。

咔哒。

钥匙插入门锁的声音响起，随即玄关处的门被打开。

纪父纪母似乎正谈论什么有趣的事，进门时脸上还挂着笑，看到餐厅面向而立的两人，同时愣了愣。

主要是桑原太过高大，站在他们这个小家，存在感特别强烈。

“咦？桑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