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2 / 2)

竟是吾妻 张不一 2588 字 3个月前

祝蘅当即大惊失色:“我去我去我一定去!”

邱意婉嗔怒着瞪了岁崇一眼:明知道他胆小你干嘛还一直吓唬他?

继而邱意婉又看向了祝蘅,先温声安抚了一句:“冤有头债有主,顾笙的亡魂若真想报复,最先遭殃的必然是梁家而不是你。”待到祝蘅情绪稳定了有些之后,她才又询问道,“昨日也忘了询问祝公子,我该以何缘由参加顾笙的葬礼?”

祝蘅赶忙说道:“负责主持这次葬礼的知宾说顾笙含冤而死阴气太重,需要更多活人前去参加葬礼才能以阳气压制,所以在顾笙生前和他有交集人员今日都会去参加葬礼。我跟知宾交代过了,说你是顾笙旧友的妻子,代替亡夫去参加葬礼。”

祝蘅需回家和祝家人一同前往福康庙。邱意婉和岁崇一起前往小龙城东门。岁洱留在了别院照顾岁岁。

但凡出城人员都需要接受守城官兵的盘查,祝蘅准备齐全安排妥当,邱意婉顺利地出了城,却不能自由前往,在众多官兵的看守下等待所有参加葬礼的人员全部到齐之后才能一起前往福康庙,期间还接受了不少次询问盘查。

像是押送重刑犯人似的。

然而这一路上却无一人注意到岁崇,也没有人来审问盘查他。所有人都默认了他的存在却又无一例外的全部忽略了他的存在。

但以岁崇的身材长相和神态气质来说,想被人忽略其实很难。

邱意婉情不自禁地在心中感慨了句:妖法果然惊奇诡谲,怪不得人族畏惧呢。

清晨水汽重,天地间白雾弥漫,空气阴冷。前往福康庙的途中,整个送殡人员的队伍安静极了,浓雾中只见重重人影却不闻人声,大家连呼吸都是谨小慎微的,从始至终只有层层叠叠的沉闷脚步声,仿如百鬼夜行。

伫立在道路尽头的福康庙更是像极了一头蛰伏在浓雾中的危险怪物,只看得见庞大的黑色身躯,看不清具体面孔。

走近了之后,邱意婉才看清福康庙的具体细节。

这是一座由黑砖堆砌而成的巍峨庙宇,屋脊宽大飞檐翘角,四四方方大气磅礴,却毫无圣洁和威严之感,处处弥漫着令人透不过气的阴森诡异。

邱意婉也从未见到过哪座庙宇里面供奉着的神像是各种形态和面孔的骇人长蛇。

步入庙门的那一瞬间,头顶的天色似乎都暗沉了几分,空气越发冰冷压抑。

灵堂就设置在正殿内,里里外外挂满了白布白幡,在清晨的冷风中起伏不定,仿若有看不到的幽灵不断在其间穿梭而过。

殿内的神台上伫立着一尊下半身盘曲、上半身挺直的巨型蛇像,雪白色的身躯压迫感十足,一双黑中带金的竖瞳阴森冰冷,细长分叉的蛇信自口中灵活吐出,就连蛇身上雕刻着的鳞片都栩栩如生。

邱意婉相当想知道这尊蛇像到底是不是从众生国的石雕厂里定制的?

神台上摆放着一个挂有黑花的奠字框,大殿中央的地面上停放着一口巨大的黑色棺材,棺尾雕刻着顾笙的名字,金色的笔画在火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几位孤儿充当了孝子,披麻戴孝的围跪在火盆前,一边按照要求嚎啕大哭着,一边不停地往火盆里扔纸钱元宝。

随行的官兵们要求前来吊唁的众人在大殿前的院子里有序站好,不得随意发声。

气氛噤若寒蝉,偌大的一座庙宇里只有孩童的哭丧声。

白幡还在不断地飘荡,但空气中好像已经没有风了。

邱意婉的后颈有些发凉,悄悄地抓住了岁崇的手,用另外一只手在他的手心里写道:「这座庙好奇怪。」

岁崇反握住了邱意婉的手腕,用指尖在她的手心里勾写:「供奉的全是蛇神,神像有新有旧。」

他昨日就来探查过,自然知道更多细节。

岁崇又写道:「新的也没多新,最古旧的一尊蛇像在后殿,根据雕刻在其后座的文字记载,距今已经四百七十四年。」

邱意婉惊讶不已,复又抓住了岁崇的手,急慌慌地在他的手心里写道:「这里是小龙城,难不成之前一直供奉的是蛇神?」

岁崇刚想回复,安静的人群中忽然钻进来了一个人,一边积极不已地朝着邱意婉靠近一边小声呼唤道:“邱夫人、邱夫人、”

祝蘅又来了。

邱意婉赶忙放开了岁崇的手。岁崇面色一冷,心里不爽极了,故意握住了邱意婉的手,还特意与她十指相扣,扣得紧紧的,却又不看邱意婉,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前方,侧颜线条俊美却冷硬,仿若冰雕的。

赌什么气呀?

小心眼死了!

邱意婉无奈至极,只得任由他去。祝蘅努力地钻过了人群,来到了邱意婉的另外一侧:“邱夫人。”

邱意婉不敢开口说话,怕惹来官兵注意,用眼神询问祝蘅:你怎么来了?

祝蘅不怕官兵,悄声回答:“这庙古怪,我担心夫人害怕,所以就过来陪您了。我前面还有好几个哥哥姐姐呢,溜出来一会儿也没事儿。”

这孩子还挺有心的。

邱意婉感激一笑,无声启唇:“有劳祝公子挂念。”

祝蘅一边嘿嘿笑着一边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发一边赧然回答说:“应该的应该的。”

岁崇冷冷地扫了祝蘅一眼,忽然松开了邱意婉的手,继而就将手臂搭在了她的肩头,不容分说地将她推向了自己的另外一侧,自己顺势往空位一挪,挡在了她和祝蘅之间。

祝蘅气恼不已:“嘿你这人、”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安静的人群忽然起了骚动。

原是白事知宾和数位法事和尚出现了,鱼贯而入地走入了殿内,主次有序地围绕着棺材而站,双手合十共同念诵起了往生咒。

数重低沉的念咒声汇聚在一起,如同敲响了一口的沉闷老钟,令人越发头晕脑涨心神不宁。

漫天的白幡再度无声自动了起来,空气越发冰冷压抑。

也不知是为何,邱意婉的心中忽然生出了股不好的预感,紧张又忐忑。岁崇亦是神情严肃,紧盯着殿内的那具黑色棺材不放,眼神中充满了戒备。

就连一向神经大条的祝蘅都感知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不对劲儿,也不敢再乱说话了,瑟瑟发抖地缩起了脖子。

某一时刻,白幡忽然不动了,却起了狂风,骤然吹闭了沉重的庙门,发出了一声惊天巨响,如雷贯耳。

庙外却依旧风平浪静,庙内却在一瞬间天黑地暗飞沙走石飓风呼啸,惊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众人被吹的东倒西歪自顾不暇,甚至还有瘦小幼弱者被卷到了半空中。

岁崇立即将邱意婉揽入了自己怀中,另外一条胳膊却被祝蘅当作柱子死死抱住了。祝蘅边拼命站住脚步还边惊惧大喊:“救命!救命啊!是顾笙的亡魂来索命了!一定是顾笙的亡魂来索命了!”

这样惊恐大喊的人也不止祝蘅一个,场面混乱不堪沸反盈天。

就连殿内的一众法师也被突如其来的异状吓到了不知所措。

骤然间又是“砰”的一声巨响,沉重又巨大的棺盖忽然自行飞弹了起来,在空中抛飞了一个弧线重重地落向了殿外的地面,顷刻间砸死了好几个人。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一位身穿白色长裙的女人背对着大家缓缓从棺材里面站了起来,混乱中好像有个女人哭着喊了声:“小荷!是小荷么?”

女人站直身体后,缓缓转过了身。

在看清她面孔的那一瞬间,邱意婉和岁崇皆在顷刻间大惊失色,祝蘅更是眼如铜铃,惊恐到语无伦次:“妖、她、她妖、她果然是妖她我没看错,就是她她……”

那女人的长相,竟和

岁洱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