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意婉担忧、焦急又无奈:“可她为什么要针对咱们岁洱呢?”
岁崇:“或许是因为岁洱看到了她不想让其他人看到的东西。”
邱意婉惆怅不已,一边手忙脚乱地从海纳袋中翻找银两一边没好气地说:“谁能知道蛇鬼背后还能牵扯出这么多是非?又是顾笙又是梁家又是福善庙,现在好了,又多了个针对岁洱的奇怪女人,扑朔迷离的,可让人怎么查?”说罢便将银两放到了桌上,着急忙慌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催促着岁崇赶快回家。
展柜的端着托盘来上菜的时候,早已人走茶凉了。
在人族众多的城池中岁崇不便变身白狼,好在酒楼对面便是租赁马车的地方,邱意婉和岁崇直接租了辆马车回府。
有小厮在外驾马驱车,街上行人又不多,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着。
邱意婉却始终满脸愁容,是真的在担心岁洱。
岁崇安抚道:“蛇鬼昼伏夜出,只要岁洱不随意外出,就决计不会惹麻烦。”
邱意婉:“你觉得她像是那种老老实实的孩子么?”
岁崇倒是没法儿反驳,又担心邱意婉着急上火,继续劝道:“还有祝蘅看着她呢。”
邱意婉:“祝蘅看着也没多靠谱,他说不定还不如岁洱呢!”
这句话岁崇爱听,但不便表露出来:“岁洱只是孩子心性,但还是识大体的,绝不可能乱来。”
邱意婉被安慰到了一些,但还是叹了口气:“这一路上,不只是我在照顾她,她也在照顾我,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她出事。”
岁崇为了缓解邱意婉的焦虑,不断与她对话:“夫人与岁洱当真是情同姐妹。”
邱意婉先是一怔,继而无奈一笑:“其实当初在狼宫的时候,我与她的关系最为恶交。”
岁崇意外不已:“为何?”
邱意婉斜乜了岁崇一眼,气哼哼地:“还不是因为某个人一碗水端不平,送宝贝就送一样的,总送不一样的能不惹是非么?”
岁崇莫名惶然,却忍不住在心里说了句:这天下宝贝怕是也很难有一模一样的吧?
狼王夹在中间,确实是两面受气……岁崇忽然又奇异地感同身受了起来,竟有些同情起了邱意婉的亡夫。
紧接着,邱意婉忽然叹了口气:“不过现在想来也是我那时太计较,岁洱不过是孩子心性,又只有哥哥这么一位可靠的亲人,担心有了嫂子之后哥哥只爱嫂子不爱她了也正常。”
岁崇:“后来呢?”
邱意婉满含感慨:“后来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只有岁洱拔出了刀,挡在了我和岁岁面前,不然岁岁早就被禾卿抢走了,我也活不下来。”
岁崇内心忽然掀起了一阵波澜,沉默许久,声色低沉地回了声:“她一定很爱她的哥哥。”所以才会爱屋及乌。
邱意婉看着岁崇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那是自然,他们兄妹俩可是自幼相依为命,更何况岁洱自记事起就是哥哥养大的,真真的长兄如父了。”
岁崇呼吸一滞,登时心疼不已:“哥哥死后,她怕是难过极了。”
邱意婉叹息着说:“那可是她唯一的亲人,她只会比我更难过,所以我们一定要好好待她呀。”
我们?
岁崇的眼眸猛然一亮,如野兽嗅到了猎物的气息,果断凶猛追击:“夫人愿与我在一起?”
死狼,上来就直接这么问么?对我没有任何的追求行为吗?不讨好讨好我么?我让你主动可没让你糊弄我!
邱意婉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冲着岁崇温婉一笑,天真无邪:“郎君可是我最为信任的护卫,妾身自然是愿意同您一起北上狼境的呀。”
岁崇:“……”
紧接着,邱意婉就又说了句:“对了,妾身与郎君之间素来清
清白白,所以郎君日后在外人面前可莫要再自称是我夫君了,虽然我知晓郎君方才是情急所需,但妾身一介寡妇,可不想惹人口舌。”
她的言辞严肃、认真又恳切,倒真像是在和岁崇撇清关系一样。
岁崇的脸色不由又阴沉了几分,内心憋屈的如同哑巴吃了黄莲一般。
看着他这幅吃瘪的模样,邱意婉心里真是爽极了:死狼,让你之前不主动,现在的老娘就是很难搞!
马车行的很快,说话间便抵达了祝家位于城东的别院。
邱意婉和岁崇才刚刚下车,就听到了从小院里面传来的激烈吵架声。
岁洱和祝蘅吵得不可开交,水火不容。岁岁自然是帮着自己的姑姑,虽然不知道俩人为什么吵架,但还是不断地在姑姑的怀中冲着祝蘅呲牙咧嘴,一双白胖胖的小拳头挥舞的虎虎生风,小脸扑红,奶凶奶凶。
直至邱意婉和岁崇推开大门的那一刻,激烈的争吵声戛然而止。
邱意婉和岁崇皆满面疑惑。
“你们俩吵什么呢?”邱意婉先满目质问地瞧向了岁洱,又满目质问地看向了祝蘅。
祝蘅气岁洱擅自离开别院,导致自己没能圆满完成邱意婉给他留下的任务,气急败坏地指向了岁洱:“她、她、”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岁洱气焰嚣张地打断了祝蘅的话,“我可哪儿都没去,一直老老实实地在这个破院子里待着呢,谁出门了谁心里清楚!”
祝蘅唯恐自己给邱意婉留下一个“没什么用的纨绔子弟”印象,瞬间哑了火:“那、那你哪儿都没去,我肯定也哪儿都没去,一直在家看门呢。”
岁崇冷笑一声:“我瞧着你们俩倒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邱意婉冷冷附和:“巧了,我也这么觉得。”
岁洱:“……”
祝蘅:“……”
小岁岁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明就里。
邱意婉先给了岁洱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转身朝着西厢房走了过去,没好气道:“跟我进来!”
岁洱:“……”完蛋。
岁崇也没闲着,面无表情地朝着东厢房走了过去,路过祝蘅时不容置疑地命令道:“你,跟我走。”
祝蘅不可思议:“啊?”
我犯什么法了你这么提审我?
再说了,你一小小私人护卫,凭什么这么猖獗的跟本公子说话啊!
祝蘅满心都是怨气,却又畏惧于岁崇的威严和冷酷气势,敢怒不敢言,可怜巴巴地回头瞧了邱意婉一眼,不甘心地开口道:“就不能让我去找邱夫人吗?我感觉以我的身份还是更适合与邱夫人进行单独沟通。”
哟,还想单独沟通呢?
岁崇极为冷漠地扫了祝蘅一眼,淡淡地、狠狠地开口:“你想的美。”
祝蘅:“……”
西厢房刚好是书房,岁崇推门而入,在宽阔厚重的金丝楠木书桌后坐了下来,面色冷峻身姿挺拔气势傲人,仿如他才是这间书房真正的主人一般。
祝蘅耸鼻子搭眼地站在书桌前,心里憋屈的很,非常想撵岁崇起来,却又不敢。
岁崇气定神闲地靠在了椅背上,双臂自然搭扶手,神色沉静却不怒自威:“坐。”
祝蘅:“……”到底谁才是家主啊!
但祝蘅照旧是敢怒不敢言,立即坐了下去,却始终垂头丧脸,止不住地在心里腹诽:你一个小小私人护卫你哪来的那么大架子?又为什么不让本公子去找邱夫人?邱夫人也没说不想找我。
岁崇开门见山,不容置疑:“把你知道的有关福康庙的一切全部说出来。”
“……”
审犯人呢?还一上来就打听福康庙?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祝蘅忍无可忍,梗着脖子擡起了头:“你凭什么这么跟本公子说话?本公子就是不说你能把我怎么办!”
只听“哐啷”一声响,岁崇重重地将寒霜剑放到了桌子上,却始终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直视祝蘅,一双深邃的眼睛压迫感十足。
祝蘅背后一凉,瞬间熄了火,忙不叠开口:“我说我说我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