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2 / 2)

竟是吾妻 张不一 2117 字 3个月前

少年这才注意到岁崇和他怀中抱着的幼子,原本明亮的眼眸瞬间暗淡了下来,落寞、伤感又遗憾:啊,原来已经嫁人生子了……

夫婿高大英俊,气质不凡,跟她确实般配。

自己肯定是没戏了。

少年轻轻地叹了口气,迅速言归正传:“我看你们一家像是外地来的,就想来提醒你们一声,小龙城近日宵禁的早,若要进城的话尽量抓点紧,不然城中的酒楼客栈什么的可就都关门了。”

邱意婉刚要开口道谢,岁崇却先她一步不冷不热地回了声:“若非你自作多情地在这里耽搁时间,我们早就进城了。”

少年面颊一红,无比汗颜:“抱歉!抱歉!”

邱意婉没好气地嗔了岁崇一眼,心道:“你这头死狼怎得这么冷漠无情不知好歹?”又赶忙冲着少年歉然一笑,“多谢公子提醒,我们一定会加快脚步。”

少年终于舒了口气,心道:“还是仙女温柔大方好说话,那男的太难相处了,也不知道仙女看上他什么了?”同时谦和有礼地朝着邱意婉拱了拱手,“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但是在走出去没几步之后,少年却又忍不住回了头,情不自禁开口:“在下姓祝,单名一个蘅,家住城西兰亭坊,夫人若在城中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可随时去找在下。”

邱意婉:“……”刚刚不还喊我“姑娘”呢么?怎么又改成“夫人”了?

邱意婉气哼哼地瞧了岁崇一眼,愤愤不平极了:都怪你都怪你!

岁崇冷哼一声,面无表情地盯着祝蘅:“你倒是心地善良。”

这谁听不出来揶揄嘲讽?

祝蘅身为出身富贵世家的纨绔公子哥,多少也是有些脾气的,但却不知为何,在面对岁崇时,他总是有种矮他一头的敬畏感,像是进宫面圣了一样,头顶的压迫感十足,无论如

何都不敢肆意发火,甚至不敢直视那双不怒自威的眼睛。

“那我不也是担心你们在城里行事不便么?”祝蘅梗着脖子为自己辩解了句。

“不用在意他,他素来不知好歹。”邱意婉赶忙出来打了圆场,笑盈盈地对祝蘅说道,“感谢祝公子的慷慨解囊,如有需要,一定登门造访。”

祝蘅这才又舒了口气,乘胜追击:“敢问夫人尊姓大名?我好给门丁交代。”

“妾身姓邱,名为意婉。”邱意婉又瞧向了岁洱,“这是舍妹。”随后介绍岁岁,“这是犬子。”最后才瞧向了岁崇,本想介绍说这是吾夫,然而在开口的那一刻,邱意婉忽然记了仇:你都没把我当娘子,我干嘛要把你当夫君?次次都是人家主动,你就不能主动一次么?你不主动,人家又怎么会知道你还爱不爱人家?

邱意婉转而就把话语改成了:“这位是我雇佣的随行护卫。”

岁崇如遭雷击,浑身一僵,不可思议地看向了邱意婉——你雇佣的护卫?

邱意婉神不改色,理直气壮,仿如在说:怎么?不是么?

岁崇急切地张开了薄唇,却欲言又止,满目苦涩,如同哑巴吃了黄连一般——事实如此,该怎么反驳?他又是她的谁?凭什么因为一个名分吃味?

邱意婉气闷不已地心想:我就是要看看你这头死狼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主动献殷勤!

岁崇面色铁青地咬了咬后槽牙,心里窝了一团火,却无路可发,在胸膛里左冲右突,不断自我折磨,郁结的要命。

岁洱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感觉气氛怪怪的,还是不说话为妙。

祝蘅却一下子喜上眉梢了,赶忙冲着邱意婉作了个揖:“抱歉抱歉,误会夫人了,我还当你们几个是一家人呢。”

邱意婉微微摇头,斩钉截铁:“并非一家人,家夫早亡,尚未过丧期。”

祝蘅长叹口气,面露悲悯:“斯人已逝,夫人节哀。”心中却冬去春来,春暖花开:万幸万幸,我还有机会,还有机会!

再看看那个带着荷花帽的小孩,粉雕玉琢白白胖胖的,相当可爱的呀!

嘿嘿嘿嘿。

岁崇的眼神却越发阴沉了几分,看向祝蘅的目光中几乎带刀。

关城门的号角声忽然响起,祝蘅大惊失色,风驰电掣地朝着城门跑了过去,边跑边冲着守城护卫摆手边大喊:“我是祝蘅!祝家三公子!祝家!祝家!先别关门先别关!”

祝家在小龙城内名声显赫颇具威望,护卫们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给了祝蘅一个面子,减缓了关门的速度。

祝蘅牵着骏马站在了城门口,却一直拖延着时间不进城,直到邱意婉他们四人也赶到了城门口,他才和他们一起进了城。

五人一马才刚刚穿出深厚的城门,身后猛然传来了一阵沉重的声响,城门彻底闭合,本就昏暗幽深的隧道变得更加密不透风,然而此刻的天色却还没黑,绚烂的日头依旧悬挂在西天,火红一片。

城内的景象却与灿烂的天色大相径庭。

本应是最热闹繁华的傍晚,小龙城内却清冷死寂的如同与世隔绝了一般,宽敞的街道上空无一人,鳞次栉比的商铺酒楼全部歇业,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足不出户的模样像是要躲避什么灾祸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邱意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宵禁时间为何如此之早?”

祝蘅长叹口气,愁肠百结:“哎,这就说来话长了,你们还是先找地方住吧……呃,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也没酒楼客栈营业了。”

岁崇冷冷启唇:“若非你一直浪费时间,我们一家人也不至于找不到栖身之所。”

他还特意用上了“我们一家人”这个代称。

但祝蘅这人吧,从小就神经大条,根本理解不到岁崇其实是在借机宣示主权,只当他是在谴责自己,还觉得他谴责的特别对,相当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抱歉抱歉,都是我的错,我耽误你们了,要不这样,我家在城东还有一座别院,虽然无人居住但也有奴仆小厮,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今晚可以暂住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