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没想到他盯着不放，靠在已经拉开窗帘的窗口，急切地说：“都说了Gabriel不是我男朋友，他是弯的，不喜欢女生。”

季行川带着压迫感走近，一把揽住她的腰，凑近了她，低声问：“那你男朋友是谁？”

苏晓又不争气地脸颊发烫，低下头，小声说：“你……”

她的下巴被季行川的手指轻轻一擡，她就条件反射似地主动仰起了头。

又是一个漫长又缠绵的吻，直到她的肚子不争气地抗议。

他放开了她，眼里还残留着欲念，“我们一起出去吃。”

“……好。”

季行川在街边给她买了个小可颂垫肚子，接着就开车到了CafeLaperoe。

这家咖啡店在巴黎海军府楼下，装潢中有许多海洋元素，是属于法式的奢华浪漫。

他们吃了brunch套餐，酸奶碗上有苏晓最爱的草莓。

季行川把他那碗里面的草莓也叉给了她。

“等会儿想去哪？”季行川边吃边问。

“啊？”苏晓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是问她想去哪约会吗？

她对于季行川成为了她的男朋友这件事还没有实感。

“让我想想……”

苏晓吃着草莓，清新的甜意漾在她舌畔。

“你慢慢想，今天我都陪你。”季行川抿了一口咖啡。

苏晓笑道：“你这是要当二十四孝男友啊？”

“静候差遣。”季行川顺着她的话说。

“那……陪我去卢浮宫吧，晚上可以去塞纳河逛逛。”

“好。”他好不犹豫地应下。

苏晓之前去卢浮宫时一直都是一个人，这个来到巴黎游客必须要逛的景点一直都是人潮汹涌。

以前，她一个人慢慢地逛，既为看到喜欢的画而激动，又总觉得孤寂，她想体会一下有最亲密的人分享自己感受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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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握着季行川的手，在卢浮宫拥挤的人流里穿梭，她在此时体会到了一种隐秘的快乐。

她曾经惧怕人群，因为人群显露了她与众不同的孤单，而现在她不再规避人群，因为她终于融入了他们。

当来到德农馆一层的议政厅时，仿佛大半个卢浮宫的游客都在向这里聚集，人们急切地想要一睹达芬奇的名画《蒙娜丽莎》。

那副小小的画被玻璃罩住，时而有闪光灯在闪烁。

这时候看着大家争先恐后的样子似乎比看画更有意思一些，配合画中人的微笑，有一种喜剧的荒诞感。

“人太多了？”季行川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不适感，“我们换个地方？”

“这边。”苏晓牵着季行川来到了就位于议政厅对面的走廊上，“这幅《岩间圣母》也是达芬奇的画，可惜无人问津。”

这条走廊上驻足看这幅《岩间圣母》的t人了了无几，和对过的人潮汹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每一次看到都会被画中圣母看着圣子时慈爱柔和的面容吸引，长久驻足。

或许是因为她心底缺失的那份母爱吧。

她平静地介绍着：“这幅宗教画不同于以往的刻板背景，而是将圣母置身于幽深潮湿的岩窟，用烟雾状的笔法淡化了人物轮廓，凸显出人物的轻柔和温润，给神性的主题注入了人性。”

“你很熟悉这幅画。”季行川说。

苏晓点头：“是，我有时会来看，不光光是因为研究笔法，还因为……玛丽亚既是人们崇敬的圣母，也是万千母亲的象征。”

她多么希望妈妈也曾能用这样慈爱温柔的眼神看着她，不是因为她是一个争宠的工具，而只是因为她是她的孩子。

苏晓的手被季行川握住，他用拇指细细摩挲着她的，似乎是在安慰她。

“但这种完美的母亲形象也可能是对大众潜移默化的集体意识规训。”她话锋一转，带着些客观的冷漠说。

宗教画逃离不了的是权利、束缚和灌输。

季行川没有说话，只是握住她的手，静静陪着她。

“走吧。”良久之后，苏晓笑着说，“卢浮宫真的很大，都逛累了，今天我可以拿微信步数第一名。”

季行川：“那我呢？”

苏晓：“你腿长只能屈居第二。”

季行川：“……”

苏晓拿出手机搜附近的餐厅，“你说我们去哪里吃晚饭。”

“晚饭我订好了，不用找了。”

“你什么时候订的？”

“吃完早饭的时候。”

-

当苏晓登上泰晤士游船的时候，才知道这个“订好”的含量。

一整艘游船除了服务员只有他们两个客人，他在早上就包好了这座船。

在日落时分，游船经过了埃菲尔铁塔，到达了巴黎圣母院。

落日的霞光照下，在巴黎圣母院古旧的石墙上印上暖黄色的光泽，像为它披上了一件新纱。

渐渐的，秋天的日落在和煦中带出淡淡的苍凉，橘红色余晖似乎正在带走仅存的温度。

季行川为她披上了一件毛毯。

她回过头抱住了他，汲取他身上的体温。

加缪说：秋是第二个春，此时，每一片叶子都是一朵鲜花

苏晓抱住了她的整个春天。

“季行川。”苏晓扬起头，贴着他的颈侧，喃喃说：“这不会是我的一场梦吧。”

他更紧地抱住了她，“如果是梦，我会陪你一起沉睡。”

日落下的吻缱绻又温柔，微风拂过发丝，将恋人的气息紧紧缠绕在一起。

钟响了，叹息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