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季行川干巴巴地问。
“不疼……”苏晓答。
他虽嘴上严厉下手却很轻。
苏晓的目光又忍不住被他的手吸引,在灯光下他t腕骨突出的手,捏着棉棒,细细滚过她手腕上鲜红色的伤痕,留下褐色的药纹。
她忽然觉得有些痒。
嘴里含着的温度计不再是初放进去那样冰凉,而是变得和她口腔内一样温热。
等两只手腕全部涂完,季行川擡起眼来:“时间到了,温度计给我。”
“嗯。”
她将嘴里的温度计拿出来,银色的端头水光润亮。
季行川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横放着看了看,“37.8。”
这温度不高不低。
“还有什么不舒服吗?”季行川问。
苏晓摇摇头。
“坐到床上去,还有脚腕。”
“我……我自己来吧。”苏晓犹豫地说,但看到季行川冷冰冰的脸色,又马上妥协了,“我去。”
苏晓脱了拖鞋,半躺到床上,裤腿下露出两只光裸的脚。
她不安地蹭了蹭脚趾。
还好刚刚洗过澡了,她偷偷地想。
季行川拿着碘伏棉签,半跪在地上,擦拭她的伤口。
在棉签触碰到一瞬,她的膝盖不可抑制地抽动了一下。
季行川擡眼望了她一眼,继续手上的动作。
苏晓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一阵痒意从脚心传到了小腹。
她觉得时间过得可真是慢。
终于,季行川结束了对她的“酷刑”。
他站起身,收拾起药箱,看着她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没说出口。
“你生气了吗?”苏晓小心翼翼地问。
除了上次从迪士尼回来,季行川从来没有对她冷脸相向过这么久,她知道他一定生气了。
“因为我没去接受检查?”苏晓胡乱地猜测,他这样的表情叫她也很不好受。
看到苏晓迷茫小心的样子,季行川冰封的脸崩裂开来,终于露出了痛苦脆弱的神色。
他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将脸埋进手里,深吸一口气,沉声说:“苏晓,我不是生你的气,是在生自己的气。”
苏晓明白过来,松了肩,柔声安慰道:“我这不是没事吗?这就是个意外,你已经请了林特助接送我,但他们有两个人,又人高马大的,林特助也没办法。我都好好地回来了,你别自责了。”
季行川沉默了许久,终于擡起脸来,看着她,定定地说:“我听到了。”
苏晓眨着眼,一脸茫然:“听到什么?”
他没有答话。
苏晓回响着过去一天发生的事,还有医务姐姐和警察要求她去伤检,警员们看她同情的目光以及季行川奇怪的态度,这一切终于串联了起来:他们以为她被□□了。
当时她被关烨压在身下,根本没有看到关烨手上的动作,可能那个时间他按下了紧急按钮没有放开,把他们在屋里的声响传到了季行川那里。
听到了什么?是关烨说的话,她的声音还是床板的响动?
苏晓的脸一下烧了起来,她腾地一下直起身子语无伦次地解释:“不是……是假的,关烨和我在演戏,是他哥哥……那个……关烨为了保护我才说了那些话,还让我……让我叫……我没被……那个……你懂吗?”
季行川从她慌乱的语句里理解了她的意思,愣愣地问:“那你的衣服?”
“衣服也是为了演戏脱的,关烨背过身去,他没有看。那些衣服丢地上太脏了,我就没捡起来穿了。”
苏晓终于能流畅地解释了,她这时才想到她穿着关烨的衣服确实是让人误会,只是刚脱险又加上季度疲劳,她只想回家,没有心思想那么多。
“我没有……你相信我!”
苏晓理解季行川没有像苏晓那样和关烨同处一室,所以不知道关烨为什么会放过她、甚至保护她。
她又匆忙补充道:“关烨还爱着我姐姐,他答应过姐姐不能伤害我……他……”
还没说完,苏晓就被季行川猛地抱住了,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似乎在释放着他所有的痛苦、紧张和无助。
他将头埋在她的肩侧,哑声呢喃道:“我以为……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苏晓这才意识到季行川经历了怎么样的挣扎,心也跟着狠狠地刺痛了。
她以为季行川并不知道这个事,所以也没有提。
其实,当被压在那个肮脏的木床上时,她真的很害怕,很害怕,如果她真的被……她不敢想象,她要怎么面对自己,怎么面对他……
苏晓这才后怕地流下泪来,抱着季行川轻轻呜咽。
过了片刻,他松开了她些,用指腹擦了擦她的眼泪。
苏晓擡头望向他,季行川一双些微细长的眼尾泛着红,眼底翻涌的情愫不再隐藏,而他的一副诱人的薄唇就近在眼前。
她的情动如山崩海裂,她对他的感觉时时刻刻都没有减退,为什么不能是现在?
“季行川……”
她轻唤着他的名字,似是在用一句简短的咒语诱惑他摇摇欲坠的灵魂。
苏晓勾住他的脖子,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