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2 / 2)

萧忌应了声,随后又拦下马车,掀开侧帘:“阿旻,金陵城最近有不少从沿海过来的难民,这些日子处理完侯府的事情,阿旻陪本王去施粥如何?”

萧忌掀了掀眼皮,金色瞳仁冷幽幽地看着赵旻脸上:“南海受倭寇侵扰,百姓民不聊生,王茂清在沿海抗敌,本王如今能做的只有先安抚灾民。”

赵旻闻言,有些诧异,擡眸看着萧忌。

萧忌还是那张看着冷冰冰的脸,可突然说的话这么有温度,不似从前嘴里总说一些吓人的话。

赵旻笑了笑,乖巧看着萧忌:“王爷、王爷勤政爱民,是好事,阿旻愿意陪着王爷去。”

“嗯,”萧忌擡了擡唇角,这才放下帘子,让马夫送赵旻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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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路上,云泉得知萧忌让赵旻留下小王爷,激动的不行:“世子,我就说王爷是在乎您的!”

太好了,世子这几个月这么幸苦,如今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在乎?”赵旻蹙了蹙眉心,萧忌一直都挺在乎他的,原著中说过萧忌喜欢漂亮的小倌。年幼时府中的小丫头总是说他生的阴柔,却没想到也因祸得福了。

“不管怎样,以后几个月算是太平了。”赵旻:“回家吧,今日的药还没吃。”

云泉:“嗯!”

到了家门,赵旻还没进去,就听见白绒在院子里嚎叫。

白绒今天去了趟萧忌的王府,卓伦告诉他,白聿过几日就要来金陵了。他这几个月为了躲那个人不知道费了多少心血!

“赵旻!”白绒红着眼睛飞扑到赵旻怀里,被云泉一把拦了下来:“你这是干什么!世子还怀着小王爷呢,你要谋杀呀!”

说罢,云泉一把将人推来。

白绒委屈巴巴的吸了吸鼻子,看着赵旻的肚子,“今日还顺利吗?萧忌那个混蛋怎么说啊。”

赵旻:“已经没事了,不过我有些心悸,能不能开一些药……”

“心悸?”白绒一下就着急了,拉着赵旻往房间里走:“那我再给你诊一下脉看看。”

赵旻跟着白绒回了房间,云泉去煎药。

“为什么会心悸?”赵旻现在可是白绒的活太岁,好容易养了一个来月,养的身子有些好情况,任何一些风吹草都马虎不得。

但是脉象并未异常。

“可能是压抑太久了……”赵旻也说不上来那种感觉,今日在勤政殿,他与萧忌坦白的时候,似乎是一块巨石压在心口上,喘不上来气。

“脉象很正常,”白绒收了手,挪到赵旻身边,手轻轻放在赵旻的肚子上:“小家伙长的也很好,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或许就是你想的太多了……”

前一段时间,白绒很不能理解赵旻和萧忌的事儿。

明明就是萧忌睡了人,搞出来一条人命,却要赵旻担心受怕?

难道就因为萧忌是个王爷?

“赵旻,其实萧忌没那么可怕,”白绒回忆自己小时候和白聿在西北硕王府的时候,萧忌也就是平时凶了一些,打完仗也是会照料伤员的将军。

“萧忌在西北立下了汗马功劳,有机会你去西北看看,就知道萧忌在那里有多受欢迎了。”白绒说罢,轻轻弹了一下赵旻的肚皮:“你就别自己吓唬自己了,你这么可爱的人,给萧忌生孩子,是他的福分。”

赵旻:“……”

无言笑了一声:“原来你也会替王爷说话。”

白绒平日在府里,每次给他诊脉情况不好时,总是咒骂萧忌。

白绒挠了挠头:“不说这个了,啊啊啊啊赵旻白聿要来金陵,他肯定是被萧忌喊过来了,他一来肯定要给您看病,到时候你的身体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白绒在赵旻面前的软垫上打滚:“赵旻你能不能劝劝萧忌,让他不要白聿过来啊!”

“若是你的身子被萧忌知道,他一定会拧断我的脖子的。”白绒滚起来,浅灰色的眸子委屈巴巴的看着赵旻:“我……我也不是害怕萧忌打我,我就是不想见白聿也不想这时候你又被别人接手,你的身子就我最清楚。”

“白聿是什么人?”赵旻疑问。

白聿要来的消息是卓伦给的,赵旻不知道这号人。

“……我的哥哥,”白绒:“萧忌没和你说过我们白氏双生子的事情吗?”

“未曾。”赵旻道。

“这样啊,”白绒:“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西北善用蛊毒的多,白家是西北最最最有名的蛊师家族,若是家中诞下银发的双生子,就是白家未来的继承人。”

“我和白聿从小就被关在家族的地下室练蛊毒,但其实他并不是我的亲哥哥,或者说我们白家银发双生子的传闻根本就是假的。”

“这是一种病,”白绒揪着自己的银发说:“得了这种病的孩子,从小视力就不好,所以才会在避光的地下室练蛊毒,等到了十几岁,身体里已经被种下了各种蛊虫,以毒攻毒眼疾便好了。”

“我刚记事的时候因为银发被卖到白家,那时候白聿已经有六七岁了,我就看着他被练了毒,后来不知道少了哪一味药,我的记忆没有被洗掉,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但白聿什么都不记得,他一直觉得我疯了,要把我抓回去洗脑。”

“啊啊啊啊,”白绒拉着赵旻的手:“我也超级惨啊赵旻,我才不要洗掉记忆,也不喜欢白聿,我还给自己改了名字叫尝千草,我不能回西北……白聿会吃了我的。”

赵旻听得心中一怔,没想到白绒的遭遇这么凄惨。

怪不得最早在京师的时候,他总是戴着兜帽,还没钱吃饭。

“王爷没和我说过……”赵旻抿了抿唇,看着白绒委屈巴巴的模样,先应了下来:“那我晚上,问问。”

“好!”

白绒:“赵旻你最最最好了!”

赵旻心里惦着着白绒的事儿。

吃过晚膳,便在亭子里的美人靠上坐着,等萧忌下了朝过来。

吃了晚膳,亥时不到,家里的门被云泉打开。进门的不是萧忌,而是王总管。

“世子,您还没休息呢,”王总管乐呵呵的拎着两大包裹,由身后的小厮擡着进了府,“王爷说今夜在您这儿过夜,便把折子都送过来了,说先放书房。”

赵旻:“……”

“好。”

压根不用赵旻告诉王总管书房在哪里,王总管轻车熟路就带着小厮找到了。

放完东西,王总管又停了步子:“这深更露重的,世子也注意休息啊。”

王总管有事要说,总是斟酌再三,赵旻放下手中的书,示意王总管过来吃姜茶:“您吃杯姜茶啊,天冷。”

“这,老奴就不吃茶了,”王总管吩咐小厮先回去,自己上前给赵旻行了个礼,又缓了缓才问:“世子,今日老奴听,听闻您身子……呃……身子有……”

“老奴听闻您身子有些不舒服,不知道请大夫看了吗?”

赵旻:“……”

“府中有先生,劳您挂心了。”

“其实老奴是想问世子……是不是和王爷有……小,小殿下了。”王总管在萧忌身边伺候了一辈子。从前珍妃娘娘在的时候,王爷还小,就看着他一点点长大,还有小公主也甚是可爱。可就不明白,怎么先帝爷驾崩后,这王府的日子越过越难……先是珍妃娘娘突然就薨了,小殿下明明在京师都有了府邸,还能被封到西北去,又短短几年,小公主也……也不在了。

一眨眼,二十多年过去了。

硕王府,越来越清冷,上头的人将那腌臜事儿都往王爷身上泼,二十有六的年岁,不管是京师还是西北,竟无人敢于王爷接亲!

今日,王爷差人给府里送信,说小世子有了身子,要白先生过来。

他,他真是坐不住啊。

赵旻有些意外的看着王总管,怎么说着说着眼中还带着泪花。

赵旻有些不知所措:“是,来金陵时就有了。”

王总管得了答案,有些激动地侧了侧身子,微微垂眸缓了少顷,然后突然下跪给赵旻行了个大礼:“还请小世子您务必照顾好自己。”

“您这是做什么?”赵旻懵了将人扶了起来。

王总管方才眼中还带着些伤感,突然又喜极而泣似得,“王爷他性子有些急,但心思不坏,在西北的名声好着呢。”

“世子您勿要听信外头的谣言……”

赵旻:“……”怎么感觉像是售卖货物一般?

王总管来不及回去,萧忌就下了朝,大步流星的朝着院子里走来。甫一进门便看见王总管被赵旻扶着。

“东西都送过来了?”

“王,王爷。”王总管连连下了亭子,给萧忌行了礼:“您的东西都放在书房了,小世子的书也送进去了。”

“那还不走?”萧忌擡眸看着立在亭子里的青年,缓了缓语调:“先回府吧。”

王总管:“是。”

萧忌朝着赵旻走去,蹙着眉心:“方才他和阿旻说什么了?”

“定没好话。”

这几日顺天府事物繁忙,人员调动后工作还没捋顺,便回府晚了些。

“今日有些事没处理完,本王回来的晚了,明日无需等本王,阿旻先休息,”说罢,萧忌轻轻拉着赵旻的手,“怎么这么凉?”

赵旻:“没事。”

赵旻想抽手,却被萧忌抓的更紧了,男人拉着他进了门,就像是去他自己家一样:“本王给阿旻暖暖。”

赵旻吁了口气,跟着萧忌进了门。

洗漱完,赵旻吃了些安神药。

萧忌躺上来的时候,身上似乎还带着水儿,那股淡淡的墨香缓缓在身边化开。赵旻想起了白绒交代的事情,翻了个身,面朝着萧忌:“王爷。”

“嗯?”萧忌倏地就转过身来,手搭在赵旻腰侧,就连身子都挪了少许,目光沉沉看着赵旻,“阿旻,怎么了?”

与小孩儿分开两个多月了,萧忌恨不得将人揉紧身体里,但是又怕赵旻不喜欢又不敢说。

他还有些意外,本以为今夜要等小孩儿睡了才能抱。

“阿旻的身子一直是白绒给照看的,”赵旻:“今日白绒说,王爷请了另一位白先生过来,阿旻觉得没必要,就白绒继续看就好。”

“嗯。”

萧忌有些失望,收了放在赵旻腰上的手,淡淡道:“阿旻既然说了,那本王就不让他过来了。”

“好,”赵旻觉得萧忌变的好说话了些,又翻身过去,直接睡了。

少顷。萧忌没听见赵旻再说话。

“阿旻,本王——”

“阿旻?”

“乖?”

萧忌翻身过去,起身看着身边入眠的赵旻,轻笑了声又躺了下去。指腹轻轻缠着小孩儿一缕发丝,嗅着淡淡的皂角香气。

似乎,全身的血都滚烫了。

萧忌滑了滑喉。

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