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个人站在她面前,高瘦的阴影将娇小的她笼罩在那一团黑暗中,她才蓦地回过神来。
“手机响了怎么没有接?”
周清彦微弯着腰,面色平静的看着面前的人儿。
没有人知道袖子下的拳头早已经握紧。
细看,还在轻微颤抖。
温楠看着从天而降的他,愣了好几秒,而后又垂下头,想到那几通打了又打的电话,心里愧疚又不安,嘴唇动了动,“对……对不起。”
尽管她垂得很快,周清彦还是一眼就看见了那发红的眼尾以及那双裹着泪的盈盈泪眼。
看起来可怜极了。
他的心又一次投降的很快,软得一塌糊涂,声音放轻,是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怎么哭了?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面对资本家的猥亵温楠可以做到面不改色的逃离魔爪。
一路上她也能忍住委屈不在人前哭诉。
可此时此刻他只是问了这么一句,那些后怕和委屈通通袭上心头,鼻尖如同被柠檬浸透,酸涩不堪。
她再也忍不住,捂着脸蹲下来,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砸在地面上。
周清彦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小小的一团蹲在又委屈,纤细瘦弱的肩膀一颤一颤,惹人无限怜爱。
受了什么委屈能让她哭成这样?
他胸腔里骤然燃起一团火,烧得他差点失去理智。
可面前人儿还要他哄,他不能先自乱阵脚。
时间还不算太晚,学校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他们站的位置刚好在路灯的暗面,从远处看是看不清两个人的轮廓的。
温楠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宣泄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缓过来。
她从来没遇到过今天这种情况。
如果她没有反抗,后果如何她自己根本无法想象,只觉得特别害怕和委屈。
泪水已经打湿了袖子,夜风缓缓吹过,身侧已经没有什么动静。
“别哭了。”
就在她以为他走了的时候,一团阴影罩了下来,周清彦蹲在她的面前,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腿酸不酸?”
夜有点凉了,男生的嗓音却透着一股不同寻常温柔。
温楠又羞又恼,羞的是自己的失态被他看见了,恼的是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根本不能见人,肯定很丑,一点儿都不好看。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她声音哑哑的,想让他先离开。
“好。”
明明是自己把他推走的,他答应了,温楠却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哭久了眼睛开始发涩,脚也有点发麻,温楠用纸巾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手机刚好响了。
陈岁榆见她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宿舍,打了语音通话过来。
温楠点了接通。
陈岁榆在那头声音有点焦急,“楠楠,你今天怎么还没有回来?”
不想让她担心,温楠清了清嗓子才开口,“我到学校门口了,等会儿就到宿舍了。”
陈岁榆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儿,“那行,你快回来吧,我怕等会儿宿舍停热水。”
“好。”
挂了通话,温楠把手机放进包里,指尖触到那瓶辣椒水,突然庆幸自己今天心血来潮拿上了它。
她正准备走,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她现在对这种未知的恐惧产生了一种高度敏感,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辣椒水。
身后的人似乎感知到了她的不安感,在距离两米的地方停住,叫了一声,“温楠”。
熟悉好听的声线让温楠愣了一下,她呆呆的回过头。
周清彦就站在她的背后,食指勾着个购物袋。
“我以为你走了。”两人对视了几秒,温楠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她眼尾红红的,鼻尖也红彤彤的,像红了眼睛的小兔子,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好多了?”
周清彦皱了下眉,见她现在的情绪比刚才稳定多了,微微放了点心。
“嗯,准备回去了。”她以为他会问她为什么哭,可他没有。
而是把手里的购物袋递给她,“快回去吧,什么都不用想。”
温楠接过来,里面是一盒巧克力。
她之前看过一个博主的视频,视频里的女朋友生气了,男朋友买来了巧克力给她。
女生问为什么问巧克力,男朋友说不开心的时候吃点甜的心情就会好很多。
温楠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看见了那个视频,也不明白那句什么都不用想是什么意思。
但她最后也没有问,只是小声说了句谢谢,还带着点儿鼻音
周清彦看着她走进校门,想起刚刚她哭得那么委屈的模样儿,向来平和的心控制不住的烦躁起来。
他在路上发了个微信给陈岁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那边才回过来,“楠楠看起来状态还可以,只不过我不敢多问,怕她察觉,但我知道她今天是去家教了,所以如果真是发生了什么事,那也只能是那一家子的人欺负了她。”
周清彦盯着那些字看了很久,一想到她可能被人欺负了,他忍不住心疼。
良久,他才回陈岁榆:“谢谢,我知道了,今晚麻烦你帮我多看下她,有机会请你吃饭。”
回到男生宿舍,许敛正在跟人打游戏,看见他进来,往他脸上瞥了一眼,惊得从椅子上跳下来,“我艹,谁惹我彦哥了,脸怎么黑?”
实际上周清彦只是面无表情,但熟悉他的人自然知道这是他要发怒的征兆。
周清彦没有搭理他,径直走到自己的电脑桌前,打开它,噼里啪啦敲了几个字,百度出现了一堆词条。
全都是个人介绍。
许敛凑过来看了一眼,“你找这个人干嘛,他惹你了?”
周清彦斜了他一眼,薄唇轻启,“没惹我,只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谁啊!”许敛问完后立马反应过来。
还能有谁!
做舍友这么久了,他就没有见过周清彦这么失控过,他从来都是理智清醒的那一个。
可这一刻的他就好像一头雄狮被人碰了心爱的同伴,浑身散发出一种想要那人身败名裂的气息。
除了温楠两个字,他实在是想不到还有谁能让这哥这么的失去理智。
周清彦把那一家子的资料都给查了,查了个通宵,最终让他在一个帖子
一个叫惗的女生对这位任先生下了一个定义:【衣冠禽兽】
那一刻,周清彦似乎明白她不是不想说,而是难以启齿。
心脏开始不自觉的疼了一下。
他没有问,但不代表他不想知道。
那句什么都不用想后面其实还有一句。
只不过他没有说出来而已。
至于为什么没有说。
他只是觉得还差点儿时机。
许敛早上五六点的时候起来上厕所,看见他坐在
他边问边扫了眼电脑屏幕,自然也看见了衣冠禽兽四个字,脱口而出,“你要做什么?”
熬了一夜,周清彦还是那么意气风发,没有一点颓态,就连姿势都没怎么变过。
他心里憋着一团火,听见这话,他想都没想吐出两个字。
“搞他。”
许敛一时间消化不了这两个字的涵义,等消化完了,目瞪口呆,“你怎么搞,我看他背景挺强的。”
周清彦盯着屏幕上任峪山三个字,声音淡淡的,“强吗?不觉得。”
一个人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