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黄庭轩明显轻松些许的表情,衣晚宁忍不住敲打,“你不在棋院准备比赛,到处瞎跑。到时候比赛成绩不好,又怪我头上。”
听到这样的关心,黄庭轩情绪明显高涨,巨大的惊喜令他声音高了几分,“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隔着巨大的落地玻璃,依旧能看见连鼎文与那群人微笑交流,神态自若,举止中透露出商界精英的风范。
一个动作、一个神态都那么得体、自信,天生就是这种场合的中心人物。
衣晚宁心中暗自思忖:那样的人,从来不是她能掌握得住。不是自卑、不是自谦,而是她在黄庭轩身上丰富的失败经验。
“黄庭轩,就算不是连鼎文,也会是其他人。我总是要恋爱结婚的。”她说道。
刹那间,他的神色暗淡下来。
一定要如此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似乎在寻求最后的转机。
不断提起这个话题,对两人来说是痛苦的,但她也清楚,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当初离婚,你应该是深思熟虑,我也是。尊重那时候的我们吧。不是所有的爱情,需要一个好结局。”头破血流也是,貌似神离也是。
话音落下,她明显看到他的右手不自主地抖了两下,但很快被他遮掩过去。
似乎不忍看见黄庭轩如此困扰,她决定提醒:“……黄庭轩,你小心你的姐姐。”
终于,她还是做了一件极其不专业的事情,在手里没有任何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以外人的身份去警告血缘关系者。
日头渐渐高照,衣晚宁不耐阳光,躲入树荫。
很快,黄庭轩也跟着来到树荫之中。
神色焦急地看着衣晚宁,“不管你手里拿着什么……尽快脱手,不要再深入了。”
还没正式进场,她的哥哥警告她,她的上司派出了保镖,她的前夫劝她不要继续。
似乎,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衣晚宁略微思考,有一些线索开始对上了,“那天,你是特意在你姐姐面前,隐晦告诉她,我和你没有断开关系吗?你知道什么?”
他没有正面回答晚宁的提问,而是转开这个敏感话题,“……晚宁,小时候我妈妈送过我一套画笔,就算笔的毛掉光了,我依旧留着它。直到搬家时,被搬家公司搞丢。”
从小他是一个固执的人,如果不是固执和好胜,他不可能在职业围棋里走了那么远。
对于感情,他也是固执的人。
一年前,两人已经到了矛盾不可调和的程度,再维系下去,只可能两败俱伤。
他只能暂时松手。
让两人冷静,重新审视彼此之间的距离。
同样,晚宁也是长情而固执的人。
他赌一年的时间里,晚宁不会移情别恋。除非她彻底的死心。
但是,情况和他预计的相差甚远。
一切都是因为连鼎文的出现。
明明这一片棋,他已经占地为王,因为掉以轻心,没有提前做活。导致一败涂地,东凑西补。
现在,他能做的很少了,最起码,她的安全,他会尽力。
只是,大概她不会领情。
“晚宁,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他几近绝望地看着衣晚宁,似乎已经猜到了她的答案。
“啊?小暑还有2天。”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五周年,纪念日快乐。”最后五个字,他几乎是顶着上颚才能说出来。
衣晚宁茫然地看着黄庭轩,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犹豫地问:“我们第一次去海洋馆,那次t?”
当时,她约黄庭轩去看亚洲最大的亚克力水族箱,这人迟到了两小时,天气炎热,一肚子暑气的她暴走几公里独自进了凉爽的鲸鲨馆。
海洋生物在蓝色中的优雅游动,正被那一片蓝色治愈时,忽然,黄庭轩单膝跪下求婚,打得她措手不及。
然后在众人的起哄中,当场拒绝。
夜里,烟花绽放的璀璨夜空下,他不屈不挠又求了一次婚。
这一次,她答应了。
衣晚宁自嘲称自己为浪漫过敏患者。
却在那个烟花璀璨的夜晚,失去了平时的理智,被黄庭轩的求婚打动。
那次经历之后,衣晚宁变得更加警惕,她开始注意规避那些可能会让她再次失去理智的情境。
尤其带着蓝色、夜晚、焰火等关键词,成为了她心中需要警惕的信号。
但是,这样的特殊日子不是记住就是爱,记不住那肯定是不爱了。
衣晚宁想了好一阵,终于吐出一句话,“我记不得了。”
“……”
黄庭轩苦笑,一瞬间,他忽然理解是什么叫自作自受,就应该拉着这人一起碎裂,而不是放走她。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聊什么,黄先生看起来脸色很苍白。”甩开那群人,连鼎文依旧从容地出现在两人面前,关切地看着黄庭轩。
此时,她才发现黄庭轩脸色白得不正常,声音也有些虚弱。
“黄庭轩,你该不会是中暑了吧。”
今天那么热,这人还穿那么厚。
而黄庭轩却心坠冰窟,连旁人都看出来他病了。而晚宁需要别人提醒,才察觉。
她不在乎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