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扯皮调侃,不知不觉就抵达城郊,汪洋报了一个地名,衣晚宁输入导航后,看见定位所在,有些讶异。
那里可是新城富人区。
心中不禁起了疑云,难道哥哥当了小白脸?
似乎料到了衣晚宁会想歪,汪洋没好气地说:“别瞎想。最近协助调查,我住同学家,方便随时被传唤。”
“……所以后面那辆车,是跟踪你,还是保护你吗?”
对数字极度敏感的衣晚宁,早从倒后镜里发现一辆车紧紧跟随着他们,保持着800米左右的距离。
车牌号一直是它,没有变过。
汪洋回头打量了一会儿,翘着二郎腿,“……那是连先生的保镖。”
“嚯。”
原来她接到的是那么棘手的审计项目吗?
五年审计,一年摸鱼,竟能得到这种高规格待遇。
忽然间,她兴奋起来。
顺利送她哥抵达目的地,硬塞给她哥几大包土特产,让他送那位收留无业人员的好心朋友。
礼多人不怪。
倒是停车后,那辆紧跟的车辆也靠边停了。
她下车走过去,硬塞了几包特产给车里的人,“辛苦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车里的人似乎对衣晚宁的这一举动感到意外,但最终没有拒绝她的好意,“谢谢衣小姐。”
回到车里时,黄庭轩幽幽转醒。他揉了揉眼睛,显然还有些迷糊,“……晚宁,到家了吗?”
幽暗车灯下,半明半暗的他散发着安适的气息。
一阵心安,忍不住压低了几分音量,“没呢,还有3公里的路。”
但随着清醒的回归,衣晚宁开始意识到自己和黄庭轩之间的相处模式似乎不知不觉中回到了离婚前的状态。
这让她烦躁不安,她必须重新划定安全范围,避免重蹈覆辙。
果断地一打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侧脸看着黄庭轩,“城里的路,你来开。”
两人对调位置后,衣晚宁在副驾上活动活动酸软的肩膀。
擡手一看,竟已是深夜两点。
提前回城的本意是不折腾,方便黄庭轩今日比赛。若是让黄庭轩绕路送她回那所公寓,路上要走两小时。
反而折了本意。
再三确认没有其余女性入住后,衣晚宁决定叨扰黄庭轩的小窝。
说起来,那间屋子曾是她的家,不大不小的两室一厅,窗子上挂着碧色布幔,舒适的卧榻可以听见细细的鸟鸣,尤其初夏的黄昏,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是她的心安之处。
如今深夜到访,倒是一种奇妙的体验。
简单洗漱后,她疲惫地倒入次卧的柔软床铺,淡淡的梅花香袭来,让她混沌的大脑开始迷惑又沉沦。
还似篱落孤山,嫩寒清晓,只欠香沾袖
辛弃疾《念奴娇》
。
那人身上的清风傲雪,却辗转反侧略带几丝梅意。
抵挡不住的困意终究还是战胜了她内心一箩筐的香跋……
炙热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悄悄钻入房间。
衣晚宁半睁着惺忪的双眼,脚步略显蹒跚地从卧房中走出,咕咚咕咚喝下去后,才发现客厅里有其他人。
刹那间,时间凝固。
陌生的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彼此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相遇惊得措手不及。
看起来精明能干的都市女性,身躯瞬间挺直,结结巴巴地喊道,“小,小轩……这位是。”
从厨房走出来的黄庭轩,看着两人的惊愕,反倒是大大方方介绍,“我堂姐,我媳妇。”
衣晚宁震惊地看着他,特别想动手,但在客人面前,她只能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压低声音低吼,“谁是你媳妇……前妻!”
听到黄庭轩的介绍后,那位女性脸上的表情从紧张转为释然,抚摸着胸膛说道:吓死我了,原来是弟妹啊……早上看见车停地下室,后备箱开着……我以为出了什么事就上楼来看看……不打扰你们小两口培养感情……我先t走了。
原来她就是黄庭轩那位堂姐。天和集团现在的副总裁?!原来那么年轻,比想象中平易近人多了。像是大学校园里和蔼可亲的辅导员。
她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那是一种被忽略的细节,一种她曾经无数次提醒过的小节。
衣晚宁转过头,声音拔高了三个度,“你没关车子的后备箱门?!”
没印象。
三个字,简单却透露出一种习惯性的遗忘,一种在衣晚宁看来,似乎总是伴随着他的疏忽。
又没印象!以前你也是,只要交给你的事情,一定丢三落四,总要留尾巴等人收拾。
她的话语中,仿佛回荡着过去无数次的提醒和失望。
结婚三年,每次下班回家,她总是要面对家里的混乱不堪。
就在这时,她意识到两人早已经结束,高涨的气焰瞬间消散。
抱歉。衣晚宁说。
……晚宁,我宁可你无理取闹,也不要对我说抱歉。
衣晚宁转过身,你准备一下出门要带的东西,我帮你把八宝茶配好,比赛的时候喝。
算是她借住一晚的回礼。
“我们复婚吧。”他平静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