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行李箱坐车出门时思及此,谢姝不免悲从中来,想到公司里还有那么多项目等着推进,举目皆是茫然的无助感让谢姝深深叹气。
下飞机之后谢姝准备打车回家,她推着行李箱在机场里健步如飞向外走,全然不知有人早早在机场等候她。
箱子被人拽住谢姝才肯给拦住她的人施舍一个眼神,那人戴着口罩帽子眼镜,声音从口罩里传出来闷闷的:“慢点走,我追不上你了。”
面对面很容易认出是谁,谢姝顺从松手把箱子给他推,两人并肩向外走,到车上之后萧绥摘下他累赘的遮挡物,笑着对谢姝说:“你是不是没在人群里认出我?”
谢姝扣上安全带,真诚回答:“我根本就没看到你,只想往外走了。你哪天回来的?竟然有时间来接我。”
“昨天,年前经纪人给我接了部戏,我想早点回来准备。”
“什么项目?我怎么不知道最近有电影开拍了,别告诉我是杨熙艾的电影,他现在能拍电影我都佩服他。”
不是谢姝看不起杨熙艾,尽管她确实瞧不起杨熙艾。事实上一个意志不坚定的人在戒完毒不久后重新投入事业,此人若是有如此不屈不挠的品质他就不是杨熙艾了。
萧绥眼睛盯着前方认真开车,“是一个配角,戏份不多但也不能随便对待。”
两句话听得谢姝蹙眉,她和萧绥讨论过他作为演员的职业生涯,他们都同意不能随意浪费演员生命这个真理,萧绥近来的接戏标准也是想贯彻这点,虽然实践上由于种种因素影响没能做到。
一部电影,还是谢姝从来没有听说过的项目,却有萧绥这个奖项丰厚的影帝饰演一个戏份不多的配角,除非灵异事件谢姝想不出别的解释。
罗列了几个可能,谢姝脸色也沉下来,她冷声警告萧绥:“你说实话,到底是什么电影,我不相信有什么好角色好项目是我不知道的。”
眼看糊弄不过去了,萧绥无奈笑笑,坦诚布公道:“是一部公司自制的电影,主角是我们公司的新人,我演配角,类似于······”
“擡轿子的前辈?”
“差不多吧。”
谢姝深吸一口气,她冷静下来喃喃自语:“你为什么总是会陷入这种处境里。”
她有一百个劝阻萧绥演这部电影的理由,心中的想法百转千回,能说出口的都是过滤后的温和话语:“不能拒绝吗?违约金是多少?”
“不止是违约金的原因,”萧绥一五一十和谢姝解释:“这部电影是公司的一次尝试,顺便捧捧新人,我不能违背整个公司的意志。”
“现在和公司解约的违约金是多少?”
车开进地下车库,漆黑一片里萧绥的声音很空:“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解约,我的经纪人只有我这一个拿的出手的艺人,工作室里还有几个年轻的演员,安明也是我工作室的演员,我现在解约他们要怎么办?他们付不起违约金,留下来还会遭人白眼。”
车精准停在车位上,萧绥解开安全带,和谢姝面对面说话:“在成片里我的戏份总共不会超过四十分钟,还没有那么烦人。”
谢姝的心情比她离家时更不舒服,她对演员萧绥的喜爱多于对现实中萧绥的喜欢,不仅是女人对男人,还是观众对演绎者,普通人对艺术创作者的喜爱。
她难过得叹气,“你在我的剧组里演男主角,扮演文学史上最有名的男人之一,哪怕是电视剧的配角我都会给你量身定做,你怎么能在那种电影里演配角呢?”
“我想电影还不至于那么糟。”
“怎么会没有,”t谢姝伤心得把话一股脑说出来:“你的经纪公司根本没有制片经验,能组出什么好项目?还让新人演主角你演配角,我现在都能想象出画面会有多难看。你是个好演员,你值得演更好的角色,而不是浪费演员的生命给别人擡轿。”说完不忘拉踩他的经纪人,“纪行比你的经纪人聪明多了,她只给越衡接有意义的角色,从不浪费她的演技,你的经纪人根本不在意你的演技。”
不光是不在意他的演技,萧绥的经纪人都不在意他的健康,经常用可怕的行程让萧绥四处奔波。
这些话现在是不能说的,说了谢姝还不知道要心痛成什么样。
萧绥作为受害人反过来安慰谢姝:“不管电影怎么样,我都会贡献出最好的演技的,这对演员来说也是一种历练。”
历练他如何在糟糕的大环境下依靠演技成为插在牛粪里的鲜花。
谢姝不会被他的强词夺理糊弄过去,她作为萧绥演员身份的外人不好插手他的这些事,又无奈叹气,说:“不要有下次了。”
“绝对不会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