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蜜酱油炸鸡
果不其然,许记大牌档旁边的炸鸡店次日隆重开张。
自从上次麦云泽的“牛先生”牛扒屋开业之后,吉祥街好久没像今天这么热闹过。炸鸡店的老板,也就是那个高大男人,似乎相当传统,开业典礼的舞狮、采青、鞭炮等做足,吉祥街一派喜气洋洋。
高大男人把蒙在招牌上的红布揭下,宣告“富哥炸鸡”正式开张。
昨晚那个独自啜泣的年轻女孩鞍前马后,忙得脚不沾地,捧着切成小块的炸鸡请路过的群众品尝。
她趁没那么忙,捧着一碟没有切开的原块炸鸡走进许记。许若麟正在擦桌子,年轻女孩凑上前来。
“姐,我是隔壁炸鸡店的店员,这份炸鸡请你吃,以后多多关照。”
许若麟擡头,停下手里的活儿。“哦,好的,谢谢你。”
“味道怎么样?”
许若麟一尝,惊喜地挑眉。店员女孩送来的是蒜香炸鸡,炸鸡块的脆皮比较薄,很有空气感,鸡肉软嫩多汁,脆骨位置炸得酥脆,吃起来咔吱咔吱的,很有嚼头。
“蒜香浓郁,外脆里嫩,吃起来丝毫不油腻,你是怎么做到的?”
店员女孩羞涩地缩着脖子笑:“姐,我什么都不会,要不是富哥把我从乡下带出来,我还在家里种地卖菜呢。这几个月我一直在调试炸鸡的配方和技法,你要是喜欢,我可以教你做炸鸡。”
“不用,”许若麟连忙摆手,“这是属于你的商业机密,我不能偷了去。”
“什么是t商业机密?”店员女孩歪头,“我不懂,富哥没教我这些。”
许若麟上下打量店员女孩,狐疑地问:“你多大了?”
“十六岁,啊,马上十七岁了。”
“未成年?”许若麟惊讶地低呼,“这是不对的。”
“富哥说想赚钱要趁早,家里也没钱供我读书,还不如早点出来打工。”
许若麟皱眉,往“富哥炸鸡”的方向瞄一眼,轻轻摇头。“我叫许若麟,是这家许记大牌档的当家。你别喊我姐,叫我阿麟就好,我不比你大多少。”
“女孩子要嘴甜才能过上好日子,姐,我还是喊你麟姐吧。对了,我叫郭颂楠,名字是村里妇联主任给我起的。”
郭颂楠?
“颂楠,你家有个弟弟?”
“麟姐,你怎么知道?”
颂楠,“送男”。
“没事,你的名字挺好听的。”
“我爸妈文化不够,妇联主任听说我要起名,把原来的用字改成现在的颂楠,我爸妈当时不知道,后来不乐意,闹了几次才作罢。”
许若麟一点就通,想必是妇联主任排除万难私下改的。同音不同字,避免“送男”这个名字为郭颂楠带来自卑感和自我怀疑。
郭颂楠让许若麟不必着急吃完,她忙完了再把碟子收回去。说罢,她急匆匆地往炸鸡店赶。正好富哥从店门探头出来,似在寻找郭颂楠。他狠狠瞪了她一眼,骂她偷懒,让她赶紧去干活。
许若麟正沉浸在蒜香炸鸡的美味冲击当中,没看见郭颂楠被责骂,也没发现麦云泽愁眉苦脸地走进来。
“阿麟,我好烦啊。”
听见有人进来,许若麟擡头,麦云泽的愁容映入眼帘。
“你怎么了?今天好早,要做准备了吗?”
“唉,被我爸说中了,牛扒屋生意不太好,我得想想对策,但想不出来。阿麟,你帮我吧!”
“麦叔叔怎么说的?”
“我爸说,在旧城区的老街开高端牛扒屋,简直就是痴人说梦,”麦云泽瞥见桌上的炸鸡,自顾自边吃边吐槽,“我不够钱在新商务区那边开店嘛!他看扁我这生意做不长久,阿麟,你帮我逆天改命呗?哎?这炸鸡好吃,哪里买的?”
“喏,”许若麟扬了扬下巴,“隔壁新开的炸鸡店,一个小妹妹负责炸鸡,手艺很好。就是之前轻食店的铺位,今天开业。”
“阿麟,你不知道,其实一开始我想卖炸鸡来着,炸鸡、啤酒、小吃……连店名我都想好了,最后决定做牛扒而已。不过话说回来,吉祥街新店多起来了,我牛扒屋那边,往街尾方向,有两三个铺位在装修,不知道主营什么,似乎都是餐馆。”
“吉祥街的活力要回归了吗?”许若麟喃喃自语。
“不管怎样,阿麟,这次你一定要帮我。这回可不能让我爸看扁,不然我又得回去接管他的肉禽供应生意。”
“听起来麦叔叔的生意被准接班人嫌弃了。”
“不是嫌弃,”麦云泽急眼,语气急促,“唉,我就是不想二十四小时在他老人家眼皮底下生活,没有自由的人生太压抑了,真的。”
“你目前有什么计划?”
“我在考虑做午市,提供午市商务套餐之类,反正租金照付,只做晚市的生意,想想都觉得亏。”
“阿泽,你店员够吗?轮班的话,排班怎么排?午市套餐如何定价?你要想吸引对面新商务区的白领,让他们心甘情愿过马路去你的牛扒屋吃午餐,得下点功夫,不仅卖相精致出片,还要量大实惠,记得配饮料。午休时间短,出餐要快。”
麦云泽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抓乱考究的韩式发型。
“阿麟,你别说了,我头都疼了!唉,午市计划先搁置一段时间,等我想个办法……哎?炸鸡吃完了?”
“是呀,被你不知不觉吃完了。怎么样,好吃吧?”许若麟正回想隔壁炸鸡的美味,郭颂楠跨步进了许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