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兰花炒鲜鱿
章以灏对负责商务的小胖子盘算的大计毫不知情,而他也不知道许若麟参会。实际上,许若麟心里没底,不确定是否出席。毕竟,她从未参加过类似的商业活动,一直打退堂鼓。
她宁可窝在厨房里一整天炒菜,接收食客们的实时反馈,也不想应付一群陌生人的虚情假意。
许若麟的思虑很快被一句问候打断。
她猛然回头,竟是久未露面的芳姨和她的儿媳妇谭筠。
芳姨热络地抱住许若麟,不断唠叨着她清瘦不少;许若麟倒是注意到芳姨因劳累操心,整个人沧桑了许多,鬓角爬满银发。
反观谭筠,手术后气色颇佳,看来芳姨照顾得不错。许若麟为芳姨和谭筠斟茶,得知谭筠术后恢复良好,癌细胞未见扩散。
似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芳姨握着杯子,指缘摩挲杯身,若有所思:“若麟,我这段时间不在,辛苦大家了。阿筠恢复得很好,也找到了一份小公司的会计工作,下个月正式上班。这段时间她会在家休养,照顾我的小皮猴儿孙子,我呢,打算从今天开始上班。不知道许记……”
许若麟听出了芳姨的弦外之音。她是怕自己请长假照顾家庭,许记再也没有她的位置。
“芳姨,您是许记大家庭的一份子,我们不能没了您。只要您能安排好,我们欢迎您随时回归。”
芳姨大喜,直起腰杆瞪眼凝视许若麟,明显松了一口气,释怀地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芳姨本就瘦小,经此一役,纵横皱纹如刀刻一般,整个人更显干瘦。
只是王雪眉月底才走,她与芳姨都是伙计,在同一屋檐下干活,难免尴尬。许若麟旁敲侧击,芳姨了然于心。
“我这么早过来,就是想提前跟她聊聊。放心,都是苦命人,会互相明白的。”
王雪眉把小龙送到托班,刚跨进许记店门,瞥见芳姨和谭筠的身影,如同掉入冰窟,整个人发僵,无法动弹。当她左右为难之际,芳姨转过身,示意王雪眉坐下。
王雪眉到底还是将自己摆在了第三者的位置,在芳姨和谭筠面前以罪人的姿态畏畏缩缩地落座,含胸驼背,敏感自卑。
“雪眉姐,别怕,芳姨只是想和你聊聊。”
王雪眉点头如捣蒜,谨慎地擡眼,勇气转瞬即逝,缩着脖子低头不语。
“王雪眉,之前发生的事,我不可能当没发生过,但我希望你明白,我并不怨恨你,谭筠也没有。”
王雪眉如获大赦般连连点头,对芳姨说的一切照单全收。
芳姨颔首,继续补充:“……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重新上班,会尽量做到公私分明,私人感情一概不带入许记,希望你也是。”
回想起最开始芳姨待她的好,一股愧疚之情涌上王雪眉的心头。明明不是她们的错,三个女人却坐在一起处理,犯错的渣男美美隐身。究竟是社会道德对男人太宽容,还是对女人要求太高,许若麟也不清楚。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她寄望于永不背叛她的许记——有钱有闲的日子才是她的最高追求,要什么爱情。
许若麟不需要爱情。
王雪眉再三保证不会影响干活儿,才一溜烟地逃进厨房整理洗干净的碗筷。
许若麟送谭筠去公交车站,芳姨留在许记擦桌子。
她们肩并肩漫步在吉祥街,谭筠率先开口。
“我刚才一直没有说话,你发现了吧?”
“嗯,我有留意。”
“发生了那么多事,说不在意那是假的。无论我怎么催眠自己,不要怨恨王雪眉,当我见到她本人,才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我还是很在意啊……”
许若麟没有回答。作为旁观者,她不知道她能不能做得比当局者们更好——无论如何,换做是她那么爱憎分明的人,一定也会介意吧。
谭筠似乎并不期待许若麟会说些什么,自顾自地吐露心声:“……我现在只想养好身体,把我儿子带大。医生说了,我还有康复的机会,只是情绪不能太激动,也不能过分操劳。”
许若麟想起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的谭筠。她想起了芳姨在医院热水房痛哭的场景。“筠姐,您要好好照顾自己,孩子还小,还有很多重要的人生时刻等待您的见证。”
一提到儿子,谭筠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她的生活重心,就是自己的小家,只想无灾无痛地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然而,对于有些人来说,越是简单的愿望,越是弥足珍贵。
她们站在马路边,等待红灯转绿。许若麟无意间瞥见不远处新商务区某条商业街,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不就是……”
谭筠下意识顺着许若麟的视线看去,刘利强正搂着一个年轻女生逛街,手里提着不少奢侈品。年轻女生打扮入时,气质出众——看来刘利强魅力不减,短时间内把富家女哄骗到手。